时间如湄南河的流水,携着曼谷终年不散的暖意,悄无声息漫过半年光阴。
三月的风裹着湿润的甜香,掠过香樟树的枝叶,大三的课表疏朗了几分,却让专业实践的细碎时光,在画纸与镜头间酿成了温柔的诗。
清晨六点半,晨雾还未散尽,龚弘已跑完三圈校园。
回到宿舍楼下时,恰好望见Anin背着画板从美术楼走来,帆布包上沾着星星点点的丙烯颜料,像缀了片打翻的春色,耳尖泛着熬夜后的薄红,似被晨露吻过的花瓣。
“又在画室守了通宵?”龚弘自然接过她肩头的画板,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画框,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早说过别这样熬,你这身子骨,下次郊外写生该晕在晨雾里了。”
Anin吐了吐舌尖,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掌心,糖纸映着晨光泛着微光:“最后一张啦,画廊催着要毕业展初稿,我想把湄南河的晨雾画得再透一点,像能揉进指尖似的。”
她抬头时,阳光恰好穿过香樟叶隙落在龚弘脸上,让对方脖颈处的痣格外清晰——这个细节,早已被她悄悄藏进速写本的角落,在无数个熬夜的夜晚,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Pilantita背着相机从宿舍楼跑出来,相机包上挂着的兔子挂件轻轻晃悠,是去年校庆Anin套中的迷你版,软乎乎的像一团云朵。
“刚好赶上!”她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定格下龚弘低头听Anin说话的模样,阳光在两人发梢镀上金边,“上午摄影课去唐人街拍人文,Anin你能收些色彩灵感,一起去吗?”
“去呀!”Anin立刻拉住龚弘的手腕,指尖带着颜料的温热,比曼谷的阳光更烫几分,“我昨天还想,唐人街的红灯笼配青石板路,定是撞碎了的暖阳,正好补画稿里缺的暖调。”
龚弘被她拉着走,目光落在相触的手腕上,那点温度顺着血管蔓延,在心底漾开圈圈涟漪。
唐人街的晨市早已热闹起来,鱼丸摊的热气裹着鲜香升腾,与巷口飘来的茶香缠绕。
穿校服的学生骑着摩托车掠过,车铃清脆;挑担的小贩沿街吆喝,嗓音裹着生活的暖意。
Pilantita举着相机四处取景,镜头捕捉着斑驳墙面上的老广告,也定格着小贩肩头的晨光;
Anin蹲在街角,速写本上的线条追着光影流动,偶尔抬头,视线总会不自觉黏在龚弘身上——她正帮老奶奶搬重物,侧脸在阳光下柔得像浸了蜜的云朵。
“又在偷看?”Pilantita忽然蹲到她身边,低声笑叹,“你这眼神,再明显些,连卖鱼丸的阿叔都要打趣你了。”
Anin的脸瞬间红透,慌忙合上速写本:“才没有……我在看光线呢。”
Pilantita没戳破,只是把相机递过去,屏幕里是方才抓拍的画面:龚弘站在红灯笼下,手里举着刚买的椰子水,转头朝她们看来,眼里的笑意比糖还甜,红灯笼的暖光落在她发梢,晕出温柔的轮廓。
“这张给你,”Pilantita轻声说,“比你画本里藏着的那些,清晰多了。”
Anin指尖摩挲着屏幕,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撞了下,又暖又软。
她知道Pilantita早已看穿自己的心事,却从未点破,反而总悄悄为她创造相处的契机。
这份体谅,如曼谷的晚风,温柔得让人鼻酸。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光在忙碌中酿出甜香。
Anin的画稿获了画廊老师盛赞,被推荐参加全国大学生美术展;Pilantita的摄影作品摘得校赛一等奖,湄南河的日落被印成校园明信片,贴满了教学楼的公告栏;
龚弘一边兼顾专业课与家里的事务,一边总抽出时间,陪Anin去郊外写生,帮Pilantita扛摄影器材,身影在画架与镜头间,成了最可靠的背景。
四月的曼谷踏入雨季,偶尔会落下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雨。
那日三人在郊外写生,大雨突至,Anin的画稿险些被雨水打湿。
龚弘立刻脱下外套裹住画稿,自己却被淋得半边衣衫湿透,黑发黏在脖颈上,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
Pilantita举着相机,将这一幕定格——雨雾织成朦胧的纱,龚弘抱着画稿,Anin用纸巾帮她擦脸上的雨水,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闻,暖意漫过雨幕。
大三的春日,茉莉香掠过王宫的金顶,全城都在期盼一场盛事——4月27日,王子殿下的小女儿Anin将迎来18岁成人礼,王宫设宴,规格之高,冠绝全城。
龚家与莲花宫相邻,又与王宫隔街相望,站在龚家露台,便能望见王宫的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泛着鎏金般的光泽。
这些年,龚弘常带着Pilantita往返两家,偶尔随Anin入宫小聚,与王子殿下和Alisa王妃早已熟络如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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