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内,时间仿佛凝固。唯有那巨石阵中央,青色鳞甲流淌的温润光辉,与云羲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交织,诉说着无声的惊涛骇浪。
那根微微颤动的手指,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在云羲心中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希望、急切、悲愤、还有一丝近乎恐惧的期待,种种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名沉睡的军士,所有的神念都凝聚其上,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
三名鳞爪妖族也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它们不再发出咕噜声,而是屏息凝神,巨大的身躯伏得更低,琥珀色的竖瞳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期盼。它们世代守护于此,或许等待的,正是这一刻的来临。
在青色鳞甲持续不断的光辉滋养下,在那段被引动的血泪记忆强烈刺激下,军士僵硬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软化。那层笼罩在他体表、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死寂气息,正被那充满生机的鳞甲之力缓缓化开。
他的指尖再次颤动了一下,这一次幅度更大了一些。紧接着,他那如同覆盖着厚重寒霜的眼睫,也开始轻微地抖动,仿佛挣扎着要掀开沉重的帷幕。
云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忍着扑过去的冲动,生怕任何一丝惊扰都会中断这来之不易的苏醒过程。
终于,在那青色光芒流转到一个最明亮的瞬间,军士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沙哑、干涩的、仿佛锈蚀了千百年的呻吟。他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其下茫然、浑浊,却又带着一丝顽强不屈光芒的瞳孔。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茫然地停留在洞窟顶部的冰棱之上,似乎还在努力适应着光线,分辨着自己身处何地,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显然声带因长久的沉睡而受损严重。
云羲再也按捺不住,她挣扎着撑起虚弱的身体,踉跄着扑到石台边,声音因激动和伤痛而微微发颤:“你……你醒了?你是父亲……是星晷凌将军的亲卫吗?”
听到“星晷凌”三个字,那军士茫然的目光骤然一凝!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记忆,巨大的痛苦、恐惧、愤怒以及无尽的悲伤瞬间涌入他那刚刚苏醒的意识!
“将……军……”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想要弹起,却因虚弱和僵硬重重摔回石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泪水瞬间从他眼角汹涌而出,混合着积年的尘垢,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将军……陨落了……为了救我……为了……”他嘶哑地、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充满了刻骨铭心的痛楚。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云羲急忙握住他一只冰凉僵硬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与力量,声音哽咽,“我是云羲,星晷凌是我的父亲!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墨凚做了什么?那阵眼又在何处?”
“云……羲……小姐?”军士涣散的目光终于艰难地聚焦在云羲脸上,他仔细地、贪婪地辨认着,仿佛要从她的眉眼中找寻故主的影子。许久,他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激动与难以置信,反手死死抓住云羲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您……您还活着?!太好了……苍天有眼……星晷血脉未绝!”
激动过后,便是更深的悲愤。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旁的鳞爪妖族首领连忙上前,再次将蕴含着生机的爪心按在他胸口,助他平稳气息。
良久,军士才缓过气来,眼中燃烧起仇恨的火焰,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小姐……墨凚……墨凚是叛徒!是恶魔!他早已背叛昊天信仰,暗中与域外邪魔勾结!”
他语速极快,仿佛生怕自己再次失去意识,来不及说出真相:“当年将军奉命北巡,明为震慑妖族,实则是陛下……是轩辕弘那昏君暗中授意,调查北域近年灵力异常枯竭及妖族频繁异动之根源。将军明察暗访,最终线索竟指向神殿……指向墨凚!”
“我们查到,墨凚借神殿在北域广设据点之便,暗中布下了一种极其邪恶的古阵,并非一座,而是三处!呈犄角之势,窃取北域地脉灵髓,更……更将黑手伸向了葬雪原深处,那上古冰龙陨落之地残留的龙魂精魄!”
云羲心中剧震!寒齿、冰狱、蚀渊!原来那三处据点,根本不是为了监控妖族,而是为了布设这窃取灵髓与龙魂的邪阵!
“他窃取龙魂与地脉灵髓为何?”云羲急问。
“为了……为了炼制一种可怕的战争傀儡!更为了……为了污染、并最终掌控昊天神力的源头!”军士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将军截获了一份密卷,上面记载墨凚欲以海量灵髓与龙魂这等至寒至纯之力为基,融入域外邪魔之种,培育出一种只听命于他、无惧疼痛、不死不灭的‘神孽军团’!更要借此力量,反向侵蚀神殿核心的‘昊天镜’,从而彻底掌控神权,甚至……甚至取代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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