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之内,时间失去了外在的刻度,唯有用心跳与呼吸来丈量恢复的进程。星瞳之镜的光芒已然隐去,只余下四壁那些古老符文散发着的、永恒不变的幽蓝微光,亘古长存的冰冷星辰,默默注视着这群伤痕累累的不速之客。
压抑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声渐渐被深沉调息的气流声所取代。丹药化开的暖流与冰窟内精纯的至寒之气交织,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修复着破损的肌体。
苍曜盘坐于地,周身青金色的妖力如同潮汐般缓缓涨落。那强行激发始祖精血带来的灼痛与虚脱感正在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在血脉深处凝练过后深邃的力量沉淀。风雷之力不再躁动难驯,变得如臂指使,心念微动间,细微的电蛇在指尖悄然流转,像是不停吐着信子,发出低沉的噼啪声。他青金色的竖瞳开阖间,精光内蕴,让他对英招神力的掌控更进了一层。
云羲静坐一旁,宛若一尊冰雕玉琢的神女像。极致的太阴寒气形成细微的漩涡,围绕着她缓缓旋转,被她纳入体内。此地浓郁至极的冰属性能量,对她而言确是难得的滋补。眉心那裂纹遍布的冰魄碎片,光芒虽依旧黯淡,却比之前稳定了许多。那种力竭般的虚浮感已渐渐消失,重新变得沉静而内敛,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愈发冰冷寂寥,仿佛与这万古冰窟融为一体。
冰牙、雷爪等妖族战士以及北巡军旧部,则凭借妖族强韧的体魄和随身携带的伤药,处理着外伤,运转妖力和内功化解着内腑的震荡。虽不能尽复旧观,但也是恢复了基本的行动之力。那陨落同伴带来的沉痛,依旧压在每个人心头,化为坚定的复仇火焰,在眼底默默燃烧。
老萨满祭司在战士的照料下,服用了特制的安神药剂,气息平稳了许多,已能勉强依靠自己坐稳,浑浊的目光不时扫过冰壁上的古老符文,嘴唇无声嗫嚅着,回忆着某些失传的祷词或传说。
老妖族则坐立不安,既害怕星轨长老追来,又对即将前往的葬古冰窟充满恐惧,只能时不时凑到洞口,紧张地向外张望,尽管外面只有一片望不到头的深邃的黑暗。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苍曜率先睁开双眼,青金色竖瞳中神光湛然,显然已恢复了七八成战力。他环视众人,见大家状态都略有起色,便沉声开口:“时间紧迫,此地虽能暂时隔绝窥探,仍非久留之地。我们须尽快动身,前往葬古冰窟。”
众人闻声纷纷结束调息,站起身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少主,您的伤……”冰牙关切道。
“已无大碍。”苍曜摆手,目光落在云羲身上。
云羲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眸子扫过众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可以行动。
“星轨长老丢失标记,绝不会善罢甘休。”苍曜继续道,声音冷静,“他虽暂时被谷中异动所阻,但以他的能耐,找到其他路径进入冰谷是迟早的事,甚至可能推测出我们的目的地。必须尽可能隐匿行踪,还要抢在他前面到达。”
他看向那面已然恢复平静的冰壁:“星瞳之镜虽未指明离开此地的具体路径,但此地既是哨站,必有其他出口。”
众人立刻在冰窟内仔细搜寻起来。四壁皆是光滑坚冰与古老金属,符文密布,一时间难以发现端倪。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那些符文的老萨满祭司,忽然颤抖着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冰窟角落一尊最为高大的异兽雕像:“那……那座‘巡狩圣象’……它的眼睛……看向的方向……似乎……有所指引……”
众人循声望去,是尊形似巨狼、背生双翼、爪踏雷光的黑色金属圣象,只见它头颅微微低垂,一双黯淡水晶雕琢而成的巨大眼瞳,似乎凝视着侧下方一处看似与其他地方毫无二致的冰壁。
苍曜走上前,仔细审视那处冰壁。触手冰凉,毫无异常。他沉吟片刻,再次运转妖力,试着将力量注入其中。
冰壁仍无反应。
“或许……并非能量,而是……某种仪式或特定的……共鸣?”老萨满不确定地低语。
云羲眸光微闪,缓步上前,指尖伸出的同时,一缕极细微的太阴之力探出,如同轻柔的水流,缓缓拂过那面冰壁,仔细感知着内部极其细微的能量流转。
片刻后,她指尖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冰晶褶皱上。“这里,”她轻声道,“能量流向有中断,极其细微,似是……钥匙孔。”
钥匙孔?众人一愣。
老妖族却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想起来了!部落里最老的祭祀鼓上,除了花纹,好像还镶嵌着一块黑色的、冰冰凉的小石头!说是……是什么‘哨站之石’,只有在祭祀时才会拿出来擦拭……难道……”
老妖族一把扯过妖族将士帮他保管的那袋零碎物品拿来,像是掉入米缸的耗子,兴奋地找寻着什么。片刻,果然从一堆兽皮、骨片中,找到了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触手冰寒、毫无光泽的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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