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叶清风 第163章 师父变了，他说不要我了

虾兵蟹将的钳爪扣在十叶手腕上，力道丝毫未减，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渗入皮肤，像极了方才龙宫大殿里柳清风那句 “不要再打扰我” 带来的寒意。他们押着她穿过层层海水，海底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原本环绕周身的微凉水流，渐渐被带着咸腥气的海风取代。

十叶全程低垂着头，长发散乱地贴在脸颊，遮住了眼底的绝望。她任由虾兵蟹将拖拽着，双脚偶尔会踢到海底的砂石，却毫无反应 —— 方才在大殿里被柳清风决绝推开的画面，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心，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触感从细软的海沙变成了干燥的沙滩，咸涩的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虾兵蟹将见已到东海西岸，松开钳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转身跃入海中，消失在浪花里。

十叶踉跄着往前栽了两步，随后便直直地倒在沙滩上。她四肢摊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单薄的青色劲装被海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海风一吹，便带来刺骨的凉意。沙滩上的细沙钻进衣领，硌得皮肤发疼，可她像毫无知觉一般，连指尖都未曾动过一下。远处的海浪一次次涌上沙滩，冰凉的海水漫过她的脚踝，又缓缓退去，留下一层湿润的痕迹，可她依旧维持着倒地的姿势，宛如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像，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乍一看去，竟真的像死了一般。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龙宫大殿的场景：柳清风闭着眼睛说 “不认识你” 时的茫然，他挣脱丹烟却又被说服的犹豫，最后那句 “不要再打扰我” 的决绝…… 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那个曾经把她护在身后、为她对抗天规的师父，终究还是忘了她，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

而此刻，东海沿岸的半空里，葛正瞳正踏着一道淡紫色的灵光，急速朝着海边赶去。他周身法术波动萦绕，衣袍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眉宇间满是焦灼 —— 昨日听闻十叶得知柳清风在龙宫，竟不顾一切要去救人，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太清楚十叶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龙宫戒备森严，还有丹烟在旁作祟，她此去定然凶险。

葛正瞳指尖凝着法术，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的城镇与海岸，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十叶之前落下的银铃 —— 那是她短剑上的配饰，昨日他在十叶的住处发现银铃掉在地上，便知她定是匆忙出发，连随身之物都未曾顾上。他放缓法术速度，沿着东海西岸低空飞行，声音带着急切的呼喊：“十叶！十叶你在哪儿？”

海风卷起他的衣摆，远处的海浪声混杂着他的呼喊，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想起十叶平日里活泼的模样，又想到她孤身闯龙宫的场景，心中愈发不安，法术催动得更急，灵光在半空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 —— 他必须尽快找到她，绝不能让她再受半分伤害。

淡紫色的灵光在低空划出急促的弧线，葛正瞳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沙滩，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下去。就在他几乎要催动更强法术扩大搜寻范围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道浅青色的身影静静躺着 —— 那颜色，正是十叶常穿的劲装色。

葛正瞳心中一紧，瞬间收了法术，身形如断线纸鸢般掠向那道身影，落地时因急切而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他快步冲到十叶身边，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拂开她脸上散乱的长发 —— 只见十叶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颊上残留着泪痕，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显然是哭晕了过去。

“十叶！十叶！” 葛正瞳声音发颤，先是急切地探了探她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稳定的气流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紧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十叶的手腕，指尖贴上她的脉搏 —— 脉象虽虚弱，却并未紊乱，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因情绪激动与体力透支导致的暂时晕厥。

确认十叶暂无性命之忧，葛正瞳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可看着她这副脆弱的模样，心疼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凝起一缕温和的淡紫色灵力，缓缓渡入十叶的体内 —— 那灵力顺着她的经脉流转，温柔地滋养着她疲惫的身体，试图缓解她的虚弱。

可即便如此，十叶依旧没有醒来，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睡梦中也承受着痛苦，嘴角偶尔还会无意识地翕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却细不可闻。

葛正瞳收回手，目光落在十叶苍白的小脸上，眼底满是疼惜。他小心翼翼地将十叶从沙滩上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人，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心中的怜惜与愤怒交织 —— 怜惜十叶受了这么多苦，愤怒柳清风的遗忘与丹烟的算计。

他的唇瓣微微颤抖，距离十叶的额头只有一寸之遥，最终却还是忍住了，只是更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衣袍裹住她冰凉的身体，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意与委屈。

海风依旧吹着，海浪拍打着礁石，可此刻的葛正瞳，心中只有怀中的人，而且始终只有这一人。他抱着十叶，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 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好十叶，绝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葛正瞳抱着十叶，目光扫过空旷的沙滩，周身瞬间萦绕起一团浓郁的黑烟。那黑烟如同活物般将两人包裹，没有半分呛人气息，反而带着魔界特有的温润灵力，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昏睡的十叶。下一秒，黑烟骤然收缩，化作一道残影划破天际，几乎是瞬间便消失在东海西岸的视野里 —— 他此刻满心都是让十叶尽快脱离寒冷的沙滩，回到安全的地方，连半分耽搁都不愿有。

不过片刻，黑烟便落在魔界东宫的寝殿外。殿门在黑烟触碰的瞬间自动敞开，葛正瞳抱着十叶快步踏入，周身的黑烟随之消散。他刚站稳脚跟，守在殿外的侍从便连忙上前，想要接过十叶帮忙照料，却被葛正瞳冷冷挥手制止：“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寝殿半步！”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底满是护犊的急切，侍从们见状，不敢多言，纷纷躬身退下，将整个东宫寝殿留给了他们二人。

葛正瞳轻轻将十叶放在柔软的锦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他仔细为十叶盖好被子，又转身去拧了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与沙滩上残留的细沙。随后，他坐在床边的软凳上，指尖凝起一缕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十叶体内，一遍遍地帮她梳理紊乱的气息，目光始终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疼惜与自责，连片刻都未曾离开。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寝殿内点起了暖黄的宫灯。十叶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望着头顶的纱帐，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头，看到坐在床边守着自己的葛正瞳。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悲痛瞬间涌上心头，可她却连放声大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葛正瞳见她醒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可看到她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心疼。他沉默了片刻，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对不起，十叶！”

十叶听到这话，缓缓转动眼珠看向他，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什么？这跟你没有关系。” 她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力。

“不，都怪我。” 葛正瞳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滴在自己的衣袍上，“若我早一点找到你，若我早一点告诉你真相，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师父变了，他说不要我了。” 十叶听到 “真相” 二字，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声音带着小声的啜泣，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不要再打扰他，他要和丹烟订婚……”

“十叶，你师父都是为了你好。” 葛正瞳连忙打断她，语气急切地解释，“我不该瞒着你，你不要怪师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十叶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痛苦，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你要瞒我到几时？这么久以来，我苦苦寻找他，你明明知道他的下落，却一直不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葛正瞳深吸一口气，知道再也不能隐瞒下去了。他缓缓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十叶：“柳上仙他…… 刚刚经历了诛仙台的惩罚。他因为私收你为徒，还为了护你对抗天规，被天帝下令削去仙根仙骨，贬为凡人。不仅如此，他还被钉了**钉，整整 108 颗**钉穿体而过，那刑罚有多酷烈，你根本无法想象。” 他顿了顿，看着十叶瞬间惨白的脸，又继续说道，“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要么魂飞魄散，要么投胎转世，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然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失去了所有记忆。是东海的龙王救了他，之后一直是丹烟在照顾他。他现在要娶丹烟，也许…… 也许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吧。”

十叶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着葛正瞳，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愤怒：“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那样苦苦寻他不到，日夜担心他的安危，你却一直瞒着我！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他，是不是很得意？” 她越说越难过，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侧身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压抑的哭声从被子里传出来，让人听了心碎。

葛正瞳看着十叶用被子捂住头、压抑哭泣的模样，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紧。他连忙起身走到床边，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无奈，一字一句地解释：“我不是得意，我是怕你知道了难过。诛仙台的刑罚、**钉的酷烈，还有柳上仙失忆的真相…… 每一件事都像刀子，我怎么忍心让你再承受这些？我情愿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切，哪怕一直误会我，也不想看你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拍拍十叶的背，却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是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被子里的十叶听到这话，哭声稍稍顿了顿，随即又爆发出更压抑的呜咽。

她在被子里含糊地说着，声音闷闷的，夹杂着泪水的湿意，有些模糊不清：“都是因为我…… 要不是我是凡人，师父就不会私收我为徒；要不是为了护我，师父也不会对抗天规，更不会受这么多苦…… 师父之前说的都是假话，他明明说，等我渡了雷劫，我们就可以像寻常师徒一样长相厮守，再也不用怕天规束缚。可他却差点离我而去，现在还忘了我……” 每说一句，她的声音就更哽咽一分，到最后几乎成了破碎的气音，满是自责与绝望。

葛正瞳听着她的话，眼眶又红了几分。他轻轻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被子上，温柔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不会像柳上仙那样丢下你。以后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的力量，试图用自己的温柔驱散十叶心中的阴霾。

可十叶此刻满脑子都是柳清风的遭遇，满是对过往承诺的执念。

她在被子里猛地翻了个身，露出满是泪痕的脸，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望着葛正瞳，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师父他忘了我，还要娶丹烟…… 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他娶别人，我想让他记起我，可我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话音刚落，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满是委屈、无助与不甘，回荡在寂静的寝殿里，让人心碎不已。

葛正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怜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只能继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用温和的声音一遍遍地说：“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会帮你，帮你让柳上仙记起你。”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多少有些无力，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帮十叶达成心愿，不让她再这样痛苦下去。

十叶双手还捂在脸上，指缝间仍有泪珠不断渗出，顺着指尖滴落在锦被上。听到葛正瞳的安慰，她压抑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像只受了伤后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双红肿得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每眨一下都带着细碎的颤抖。

她抬起头，目光怯生生地望向葛正瞳，声音还带着未平的哽咽，像在确认又像在祈求：“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这声 “哥哥”，比往日里任何一次都要柔软，带着彻底卸下防备的依赖 —— 从龙宫被拒到得知师父的遭遇，她像被全世界抛弃，此刻葛正瞳的陪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葛正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被泡在温水里的棉花，又软又疼。他连忙俯身，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指尖的温度温柔得能融化寒冰。“我不会离开你。”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坚定得没有半分犹豫，目光紧紧锁住十叶的眼睛，仿佛要将这份承诺刻进彼此的心底，“永远都不会！不管是柳上仙记不记得你，不管丹烟耍什么手段，不管三界有多少阻碍，我都会一直守着你，绝不会让你再孤零零一个人。”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十叶从床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又拿过一旁的软枕垫在她背后，避免她着凉。十叶顺从地靠着他，鼻尖萦绕着葛正瞳身上淡淡的墨香，那是魔界东宫特有的气息，此刻却让她莫名安心。她微微侧头，将脸埋进他的衣袍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抽噎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鼻息轻颤。

葛正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年幼的孩子一般，动作轻柔而有节奏。他低头看着怀中渐渐平静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 他知道，想要护好十叶，光有承诺不够，还得有行动。丹烟在龙宫的算计、柳上仙失忆的真相、诛仙台刑罚背后可能隐藏的隐情…… 这些都需要他一一查清楚。等十叶休息好，他便要去一趟魔界藏书阁，翻阅古籍寻找恢复记忆的方法，还要派人去天庭打探消息，绝不能再让十叶受半点委屈。

寝殿里的宫灯依旧暖黄，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偶尔传来魔界夜虫的低鸣，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十叶靠在葛正瞳肩头，眼皮渐渐沉重，连日的奔波与情绪的崩溃让她疲惫不堪，此刻有了依靠，终于能安心地闭上眼，慢慢陷入沉睡。葛正瞳感受到怀中的人呼吸变得平稳，动作愈发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只是依旧保持着托扶她的姿势，目光温柔地望着她，仿佛要守到天荒地老。

葛正瞳感受到怀中的十叶呼吸渐渐平稳，却仍有细微的鼻息轻颤，知道她虽不再放声哭泣，心里的委屈与不安还未完全消散。他低头看着她埋在自己衣袍里的发顶，声音放得更柔，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别哭了，你先休息一下。” 指尖轻轻梳理着她散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你连日奔波，又受了这么大的情绪起伏，身体早该撑不住了。放心，我们会有办法的，等你养好了精神，咱们再一起想办法让柳上仙记起你，好不好？”

十叶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嗯。” 她从葛正瞳肩头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雾，却比之前多了几分依赖的顺从。葛正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背，慢慢将她放回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十叶躺下后，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双手轻轻攥着被角，眼神还有些茫然，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打击中完全缓过来。

葛正瞳坐在床边，伸手将滑落的被子轻轻拉上来，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连脖颈处的缝隙都一一抚平，避免夜风灌入着凉。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十叶的手腕，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又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用自己的体温悄悄暖了暖她的皮肤，才缓缓收回手。

做完这一切，葛正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书桌旁坐下。书桌上摆放着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芒透过灯罩洒出来，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没有点灯看书，也没有处理魔界的事务，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始终落在床榻上的十叶身上 ——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偶尔因梦境轻颤的睫毛，眼底满是疼惜与守护的坚定。

寝殿里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虫低鸣，还有琉璃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十叶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显然是彻底陷入了沉睡，只是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委屈。葛正瞳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地守着她，仿佛要将这片刻的安宁与守护，化作永恒的承诺，陪她度过这漫长的夜晚。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等天亮后，便立刻去魔界藏书阁，哪怕翻遍所有古籍，也要找到能帮柳清风恢复记忆的方法，绝不能让十叶再承受一次被遗忘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