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指挥帐篷内,气氛因白那句冰冷的“下一个”,而凝固到了极点。
白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沾染的血迹与尘土,与他那张精致、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和谐”。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眸,虽然已经褪去了血红,但里面,也同样褪去了所有的“光”,变得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湖水。
他没有等待纲手的下一个命令。
他径直走到巨大的战场沙盘前,用他那白皙的、可以随时化为利刃的手指,开始进行一场完美的、无声的“战后述职”。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精准地移动,复刻出了“第三号后勤枢纽”内部的所有防御结构,甚至连每一处感知符文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随后,他拿起几颗代表敌人的石子,标记出了他在潜入过程中,遇到的所有巡逻小队的位置、人数、以及他们的视野盲区。那份精准,甚至比自来也最精锐的情报忍者传回的报告,还要详尽。
最后,他指了指沙盘上,另一处代表着岩隐村“第二补给线”的棋子,那是一条名为“悲鸣峡谷”的险峻通道。
“这里。”
他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声音清晰而平稳,如同机器在播报数据。
“防御结构,相似度百分之七十。我可以,在三个小时内,切断它。”
自来也和静音,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般的白,心中,涌起了比面对他“暴走”时,还要深沉的恐惧与悲哀。
那个会因为画出一幅“全家福”而开心微笑的孩子,仿佛已经随着那三百多条岩隐忍者的生命,一同被埋葬在了昨夜的废墟里。
“——够了!纲手!你看看他!你听听他在说什么?!”
自来也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一步,挡在了纲手与白之间,将白那冰冷的视线隔绝开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愤怒。
他指着白,对着纲手咆哮道:“我们发誓,要教他成为一个‘人’!一个懂得喜怒哀乐、懂得‘家人’意义的孩子!可你现在,把他变成了什么?!一个只会计算、只会杀戮、连‘下一个’都要问你的人偶!”
纲手缓缓地,拨开了自来也挡在身前的手。她看着白那张平静的脸,眼神无比复杂,有痛苦,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无法动摇的决绝。
“你以为,我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吗,自来也?”她的声音,沙哑。
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里的跳动,仿佛都带着血腥味。
“那三百多-名医疗忍者的名字,每一个,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这里。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再用‘和平’的方式,去教导一个‘孩子’了!在这个战场上,‘活着’,就是唯一的‘正义’!”
“那不是活着!那是行尸走肉!”自来也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如果胜利的代价,是让我们变成自己最憎恨的、像大蛇丸和团藏那样的怪物,那我宁可不要!”
“那就滚出我的指挥部。”纲手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不动之钢”,“这里,是战场。”
就在纲手与自来也之间那脆弱的羁绊,即将彻底决裂的瞬间。
一直沉默的团子,动了。
它没有去劝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只是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那个如同“兵器”般,对周围的激烈争吵充耳不闻的白面前。
白那双平静的绿眸,缓缓地,落在了团子的身上。这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地“看”向了某个人。
团子从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由静音用最柔软的丝线编织的小小储物袋里,用它那覆盖着银色甲片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他最珍爱的、一直舍不得吃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不动之钢”的碎片。
那是它进化后,纲手奖励给它的“糖果”。
他没有强塞,也没有示意。他只是将这块对他而言,最宝贵的“食物”,轻轻地,推到了白的脚边。
这是一个最纯粹的、超越了语言的、属于“家人”之间的“分享”。
白低头,看着脚边那块散发着强大“守护”意志的金属。
他沉默了许久。
整个帐篷,都安静了下来。纲手和自来也的争吵,也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怪物”之间,这场无声的交流之上。
白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将那块“不动之钢”,捡了起来。
自来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白没有吃。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碎片,那双冰冷的绿眸深处,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丝…名为“温度”的光。仿佛想起了什么。
然后,他又将那块碎片,轻轻地,放回到了团子的面前,并用手指,轻轻地推了推。
——“你的,还给你。”
看到这一幕,纲手和自-来也的争吵,都戛然而止。他们都明白了,白的“人性”,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被埋藏在了“兵器”的冰冷外壳之下,被战争的残酷所压抑,需要用最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性的“善意”,才能重新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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