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楼的外墙刷着浅黄涂料,墙根爬着几丛翠绿的爬山虎,叶片上还沾着清晨遗留的露水,在午后的暖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单元门是崭新的不锈钢材质,门楣上挂着两串红气球,气球绳上系着“幸福邻里”的小纸牌,风一吹就轻轻晃荡,透着股不合时宜的温馨。
楼道里铺着米白色地砖,光脚踩上去都嫌干净,墙面上贴着孩子们的蜡笔画——歪歪扭扭的太阳涂得金黄,举着气球的一家人笑得憨态可掬,色彩鲜亮得晃眼。
转角处,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跳房子,粉白的运动鞋在格子里蹦蹦跳跳,笑声像风铃似的脆:“你慢点儿!这个格子要单脚跳才对!”
楼梯扶手擦得锃亮,连一点灰尘都挂不住。
一位年轻妇人提着菜篮子经过,白围裙上还沾着点油星,笑着对孩子招呼道:
“妞妞、朵朵,快回家吃饭啦,妈妈做了红烧肉哦!”
烟火气扑面而来,可林野捏着手里“704住户拖欠18天水电费”的单据,指尖却泛起凉意。
这温馨景象与收费员那枯树皮似的脸、暗红的催费规则,形成了诡异的割裂感。
张猛早已看呆了,左手捏着摘下的勋章,右手拽着“204住户拖欠15天水电费”的单据,指腹无意识蹭过纸页边缘,总觉得指尖黏糊糊的,却什么都没摸到。
苏媚的脸色更难看,手里“404住户拖欠29天”的单据不知何时发了潮,纸页软塌塌的,像浸过水汽。
下一秒,女孩的动作突然僵住,像被按下暂停键。
粉白的运动鞋还维持着 “单脚踮地” 的姿势,笑声却像被掐断的弦,戛然而止。
她们先是缓缓低下头,羊角辫上的蝴蝶结不知何时松了,黑色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落,遮住了眼睛。
再抬头时,辫子已经全散了,湿漉漉的头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紧紧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瞳,瞳孔里映着张猛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光泽,直勾勾盯着他空荡荡的衣领。
“叔叔,你的牌子呢?”
左边的女孩开口,嘴唇没动,声音却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泡发的海绵般黏糊糊的,还带着水渍滴落的 “滴答” 声:“妈妈说,没带牌子的陌生人,不可以进来哦 —— 会被‘藏’起来的。”
话音刚落,提菜篮的妇人突然顿住脚步,背对着三人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脖子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像是骨头在摩擦。她还没完全转过来,菜篮就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红烧肉滚出来,油花滋滋作响,热气裹着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 肉里裹着的不是葱姜,竟是半片染血的红指甲,指甲缝里还缠着几缕乌黑的发丝。
“是啊。”
妇人的嘴角往耳根裂去,露出满是血污的牙床,下巴耷拉着,几乎要贴到胸口:
“上次没带牌子的陌生人,现在还在地砖里呢,你听——”
楼道里突然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在地砖下敲打着求救,沉闷的声响顺着地面蔓延,震得人脚心发慌。
张猛吓得猛地后退,后背撞在楼梯扶手上,却没触到预想中金属的冰凉——扶手软乎乎的,像裹着温热的皮肉,掌心甚至能摸到里面跳动的弧度,连血管搏动的节奏都清晰可辨。
林野指尖一捏,胸前的勋章被扯了下来。
瞬间,所有诡异像被按了删除键:女孩重新蹦跳起来,笑声清脆如初,只是刚才喊的“单脚跳”,不知何时变成了“双脚踩哦”;
妇人挽着菜篮,红烧肉里的指甲消失无踪,可她刚才笑着喊的“妞妞、朵朵”,此刻却变成了“红红、丽丽”;
扶手恢复了冰凉的金属触感,地砖下的闷响也没了踪迹。
只有林野低头时,瞥见自己刚摘勋章的指尖,沾着一点极淡的红,像蹭到了什么,又瞬间消失在皮肤纹理里。
“原来是幻觉……”
张猛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露出牵强的笑容,额角的冷汗却还在往下淌。
林野翻了个白眼,都开始怀疑这家伙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他转头看向苏媚,后者脸色发白,却朝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看得真切,刚才所有恐怖景象,都是在林野戴上勋章后才出现的;
而当三人都摘掉勋章,二号楼又恢复了“正常”。
“经过刚才的测试,规则很清楚。”
林野语气干脆:“只要我们三个有一个人戴上勋章,另外两个没戴的也会受到影响,甚至被攻击。”
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好了,时间有限,出发吧。”
话音落下,他率先走向楼梯间。
张猛连忙追上,后知后觉地问:“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别戴勋章,按蓝星的规矩文明催费。”
苏媚稍一犹豫,还是解释了一句。
“哦,意思就是这次不用打了?”
张猛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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