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千阶,直入云海。
风从南荒吹来,带着沙砾与腐叶的气息,掠过山门前那两尊石雕凶兽的眼眶。它们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踏上石阶的人,无声地审判着来者的资格。
易天走在最前。
他脚步很稳,可掌心却微微发烫——那枚玄铁令牌贴在皮肤上,像一块刚从炉中取出的烙铁。他低头看了一眼,令牌表面“玄天”二字正泛着极淡的幽光,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终于到了。”苏婉儿轻声说。
她落在易天半步之后,素白长裙被山风轻轻掀起,发丝拂过肩头。她抬手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腰间的丹囊——那是她亲手缝制的,里面装着三粒九转凝灵丹,是她炼丹之路的第一份成果,也是献给玄天宗的“叩门礼”。
“嘿嘿,这门比我爹的棺材板还厚!”林小胖扛着他的大布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药灰熏黄的牙,“你说咱们要是被分到炼器峰,我能不能把掌门的佩剑给重炼了?加点南荒黑铁,保准劈山断河!”
“你活腻了?”易天斜他一眼,语气冷,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三人相视,皆是一笑。
他们从南荒一路走来,穿过毒瘴林,越过大漠尸城,渡过血海孤舟,只为这一枚令牌——玄天宗外门入门令。
传说中,玄天
宗执掌天律,镇压万魔,门下弟子皆为天骄,一怒为红颜,一剑破苍穹。能入其门,便是踏上通天之路。
可易天知道,他来此,不只是为了修行。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那“玄天”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搏动。
就在他们踏上第一阶石梯时,易天体内的《混沌决》忽然一震。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深海中的鱼突然感知到了雷暴。他脚步一顿,眉心微跳。
“怎么了?”苏婉儿立刻察觉。
“没事。”易天摇头,压下心头异样。
他没说——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魂。
山门深处,有无数细密的符文在流转,如蛛网般覆盖整座山体。而在符文之下,一道道黑影被锁链缠绕,沉沉压在地底。那些黑影没有面孔,却在无声嘶吼,仿佛在哀求,又像在诅咒。
更诡异的是,他的《镇魔要诀》竟在体内自行运转,像是……在回应什么。
“走吧。”他轻声说,率先踏上石阶。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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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之上,云台边缘。
玄清负手而立,白衣胜雪,目光如寒潭深水。
他看着三人踏上石阶,眼神在易天身上停留最久。
“来了……”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抚过袖中一块残玉,“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身后,一名执事低声问:“长老,这三人……真要让他们入宗?那易天,气息诡异,与典籍所载……太过相似。”
玄清闭眼,再睁时,眸中已无波澜:“让他们进来。试炼之后,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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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尽头,是一片开阔广场。
白玉铺地,古松如剑,八十一根石柱环绕,每一根都刻着镇魔符文。中央立着一座巨碑,上书“外门试炼”四字,字迹如血,隐隐有煞气流转。
“执令者,上前。”一道冷声响起。
一名黑袍执事走出,目光如刀,扫过三人。
易天上前一步,递出令牌。
黑袍执事接过,指尖在令牌上一划,顿时,玄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玄天令,真!可入宗!”
广场上响起一阵低语。
“南荒来的?听说那边出过魔修。”
“那女的倒是清秀,男的……眼神太深,不像善类。”
“胖子?能修什么道?炼丹炉都扛不动吧?”
林小胖耳朵一动,正要发火,易天轻轻按住他肩膀。
“忍。”易天传音,“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
苏婉儿也微微摇头:“我们是来修行的,不是来斗嘴的。”
黑袍执事收起令牌,冷声道:“三日之后,外门试炼开启。期间,不得离广场,不得私斗,违者,逐出宗门!”
说罢,转身离去。
人群散开,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进来了。”林小胖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从布袋里掏出干粮,“来,吃点东西,养精蓄锐。”
苏婉儿笑着摇头:“你呀,就知道吃。”
易天却没动。他望着那座巨碑,心中警兆未消。
他悄然运转《混沌决》,体内气流如江河奔涌,却在触及丹田时,忽然一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沉睡,不愿被唤醒。
“易天?”苏婉儿察觉他异样。
“我没事。”他勉强一笑,“只是……这宗门,比我想象的……复杂。”
“复杂才好。”林小胖啃着肉干,含糊道,“越复杂,机会越多。等我炼出第一件法宝,咱们就扬名立万!”
易天看着他俩,心中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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