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回旋 第14章 下行深渊

五分钟的休整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压缩口粮的味道还残留在味蕾，水分的补充刚刚缓解了喉咙的干渴，但精神上的紧绷却无法放松。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路程将是踏入完全未知的领域。

渡鸦选择了琉璃分析出的三条可能路径中，一条标为“主要能源管道维护井”的路线。这条路径最直接，垂直下降深度最大，但风险也最高——管道井通常结构复杂，且可能残留着危险的能源泄漏或休眠的自动化系统。

观测者之厅唯一的出口，并非他们进来的那扇闸门。铁盾在环形平台的一侧，发现了一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其开启机制同样依赖于林珩的吊坠。当暗门无声滑开时，露出后面向下延伸的、布满灰尘的金属阶梯，以及更深处传来的、带着锈蚀和霉菌味的阴冷空气。

“保持队形，注意阶梯结构。”渡鸦简短下令，第一个踏上了阶梯。铁盾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让古老的金属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琉璃、林珩依次跟上，夜枭依旧负责断后。

阶梯盘旋向下，深入黑暗。头灯的光芒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照亮了墙壁上凝结的水珠和厚厚的、如同黑色绒毛般的放射性真菌。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防护服的外壳很快挂上了一层细密的水雾。

下行大约几十米后，阶梯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相对宽阔的横向维修通道。这里的环境比上层更加破败，地面上散落着碎裂的砖石和断裂的电缆，一些地方还有积水，水面上泛着诡异的荧光。

“辐射读数上升，已进入高危区域。”琉璃适时提醒，她的仪器始终在监控着环境变化。

林珩的太阳穴再次开始隐隐作痛，但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嗡鸣，而是一种被特定方向牵引的刺痛感。他感觉自己在被地底深处的那个“回声”源召唤，或者说，他的能力正在与那个强烈的信号产生共鸣。

“这边。”他忍不住出声，指向一条岔路，那感觉比琉璃仪器上的路径指示更为强烈和具体。

渡鸦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质疑。“调整方向，跟上林珩。”

队伍转向，进入了那条更为狭窄、几乎被各种管道挤占的通道。林珩走在队伍前列，依靠着直觉的指引。他的“共感”开始提供一些零碎的环境反馈——不是完整的幻象，而是某种“痕迹”。

“小心左边那段管道，结构很脆弱……”他话音刚落，铁盾的装甲不小心蹭到了他指的位置，一大片锈蚀的金属外壳应声剥落，掉进下方的黑暗中，传来一连串遥远的碰撞声。

“右前方那个通风口……后面是空的，可能有东西……”夜枭立刻上前探查，脉冲手枪对准栅栏，果然发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腔，几只依靠辐射能生存的、如同蝙蝠般的怪异生物被惊动，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他的预警能力正在变得愈发精准和实用。

通道开始再次向下倾斜，并且出现了明显的破坏痕迹。墙壁上有巨大的撕裂口，像是被某种庞然大物强行撞开，地面上也出现了更多爆炸和高温熔蚀的痕迹。这里显然经历过激烈的战斗或者……某种内部灾难。

“我们正在接近旧反应堆的次级 containment 区域。”琉璃看着结构图和数据，“这里的损伤……与‘核心熔毁’的记录吻合。”

就在这时，林珩猛地停下脚步，举手示意。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前面……有东西。”他声音干涩，“不是机器……是活物……很多……而且很……愤怒。”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从通道前方深邃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和嘶嘶声。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可辨。

铁盾立刻顶到最前面，重武器喷口抬起。夜枭则迅速寻找了一个有利的射击位置。头灯的光束汇聚向前方，照亮了那从黑暗中如潮水般涌来的东西——

那是一种大约半米长的、类似节肢动物的生物，有着暗红色的、覆盖着厚重几丁质外壳的躯体，无数细长而锋利的步足快速移动，头部是一对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口器，闪烁着寒光。它们如同红色的潮水，布满了通道的墙壁、天花板和地面，疯狂涌来！

“是‘辐射蜈蚣’！小心它们的酸液和凿击！”渡鸦立刻识别出这种废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群居变异生物。

“开火！”

铁盾的重武器率先咆哮，密集的能量弹幕如同镰刀般扫过虫群，将前排的辐射蜈蚣撕成碎片，烧焦的甲壳和粘液四处飞溅。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毫不畏死，前面的个体死亡，后面的立刻填补上来，甚至踩着同类的尸体前进！

夜枭的脉冲手枪发出低沉的嗡鸣，每一发凝实的能量束都能精准地穿透数只蜈蚣，但依旧无法阻挡虫潮的推进。

琉璃也举起了她的幽蓝光束手枪，精准地点射着从侧上方管道爬过来试图偷袭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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