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津锐推开安全屋木门时,潮湿的霉味先裹着风扑过来。南方边境的雨刚停,屋檐水滴顺着木缝渗进屋里,在水泥地上积出细小水洼。
“人在里间。”守屋的战士压低声音,往左侧门帘抬了抬下巴,“从昨晚接来就没怎么说话,只喝了半杯水。”
秦津锐点头,指尖在腰间枪套上按了按,脚步放轻掀开门帘。里间没开灯,唯一的亮光是从铁皮窗透进来的天光,昏沉沉落在床边蜷缩的人影上。
那人裹着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肩膀窄得像一折就断。听见动静,肩膀猛地抖了一下,脑袋埋得更低,露出的后颈有一道结痂的抓痕,在苍白皮肤下泛着紫。
“沈静雅?”秦津锐放缓声音,每走一步都先碾过地上的碎木屑,避免发出脆响。
人影没动,只有大衣下摆轻轻颤了颤。秦津锐走到床沿,才看清她的脸——头发黏在额头上,遮住半只眼睛,另一只眼红肿得只剩一条缝,颧骨上的淤青从眼角蔓延到下颌,嘴角还凝着干涸的血痂。
“我是秦津锐,”他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之前在省厅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沈静雅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慢慢抬起头。看清秦津锐的脸时,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双手死死攥着大衣衣角,指节泛白。
“别过来……”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细得几乎听不见,“他是不是让你来抓我的?”
“没人要抓你。”秦津锐立刻摇头,语气放得更柔,“我们是来保护你的,你现在很安全。”
“安全?”沈静雅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满是划痕的手背上,“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也以为能安全……”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秦津锐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轻轻放在她手边。
过了好一会儿,沈静雅才放下手,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凶。她抬头看着秦津锐,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秦津锐的皮肤里。“津锐,救我,”她哭着说,声音里带着哀求,“他是个魔鬼!”
秦津锐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觉到沈静雅的身体在发抖,连抓着他手腕的手都在不停颤抖。“你说的是谁?”他轻声问,“是伤害你的人吗?”
沈静雅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是张茂林……他之前跟我说是做药材生意,我没想到……”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想到什么?”秦津锐耐心引导,“你慢慢说,这里很安全,他过不来。”
“他根本不是做药材生意的!”沈静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压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他在边境倒腾军火,我无意中看到他的账本,他就……”
她的话没说完,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双手紧紧抱住头,“他把我关在小屋里,不让我见人,我只要敢提走,他就打我……”
秦津锐皱紧眉头,他能看到沈静雅大衣领口下露出的锁骨处,有几道深色的淤青,显然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前天晚上,他出去跟人喝酒,忘了锁门,”沈静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侥幸,又满是后怕,“我从后窗跳出去,跑了一路,不敢坐车,不敢走大路,就沿着田埂跑,直到遇到你们的人……”
她说着,抓着秦津锐手腕的力气更大了,“我怕他会找到这里,他认识很多人,他肯定会来抓我的!”
“不会的。”秦津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我们已经在安全屋周围安排了岗哨,只要他敢来,就一定能抓住他。”
沈静雅看着秦津锐,眼神里带着不确定,“真的吗?他很狡猾,之前警察也找过他,都被他跑了。”
“这次不一样。”秦津锐语气坚定,“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线索,只要你能提供更多关于他的信息,我们就能更快抓住他,让他再也不能伤害你。”
沈静雅沉默了片刻,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了一些。她松开抓着秦津锐手腕的手,双手放在腿上,紧紧攥着衣角,“我知道他有一个仓库,在离这里三十多里的山坳里,里面放着他的东西。”
“仓库具体在什么位置?”秦津锐立刻追问,“周围有什么标记吗?”
“从这里往南走,过了三道河,有一片松树林,仓库就在松树林后面,”沈静雅回忆着,“仓库门口有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很好认。”
秦津锐在心里记下位置,又问:“他平时什么时候会去仓库?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
“他一般都是晚上去,”沈静雅想了想,“跟他一起的有两个人,一个叫老鬼,一个叫瘦猴,他们都跟着张茂林很久了。”
“你见过这两个人吗?能描述一下他们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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