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能手机：我在大明攀科技 第100章 天子之鉴

淬火成功的齿轮，被小心翼翼地安装回了水力冲压机之上。

经过鲁平和学生们数日的调试与磨合，这台凝聚了整个格物学堂心血的钢铁巨兽，终于发出了它足以震撼整个时代的轰鸣。

当那重达万斤的冲压臂，在水力的驱动下，稳定而又富有节奏地砸向铁砧时，整个工科部的车间，都为之震动。

格物学堂的“大考”，至此，已万事俱备。

张伟没有急于向皇帝报喜，他只是平静地，写了一封“请柬”。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学生顽劣，学业初成，特邀陛下与太子殿下，亲临敝学堂，以为‘监考’，不知圣意若何？”

“监考？”朱元璋看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个张伟，把朕，当成私塾的先生了？”

“父皇，”一旁的朱标笑着解释道，“张先生这是在说，他的学生们已经把您出的考题做完了。现在请您这位主考官去亲自阅卷呢。”

“好！”朱元璋一拍龙椅，“朕就去当一次主考官！传旨！命户部、工部、匠作监等一应相关人等，随朕同去！”

……

格物学堂，新建成的二号厂房内。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朱元璋亲率太子及文武百官，驾临此地。负责铸币的官方机构——宝源局的监正和几位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更是被特意“请”到了最前排。

他们看着眼前这座，比他们整个宝源局加起来还要巨大的厂房，看着那台，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一般的水力冲压机，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心中，充满了怀疑与不安。

张伟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到台前。

他只是，静静地，退到了朱元璋的身后。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他身后格物学堂的第一批学生。

“学生王景，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王景第一个走上前。此刻的他，身穿一身干净的学堂制服，神情自信，眼神清亮，对着龙椅的方向，行了一礼。

“今，学生奉山长之命，为陛下与诸位大人，详解我格物学堂，为解‘劣币之患’，所研制的新式合金。”

他没有说任何空话，而是直接，让人抬上了一个木盘。盘中，整齐地摆放着十余块大小不一，但色泽各异的金属锭。

“陛下请看。”王景指着那些金属锭阐述道，“我大明宝源局所铸之‘洪武通宝’，其料，为纯铜。纯铜之性偏软，易于磨损，更易于民间私铸。奸商只需往铜中，掺入铅、锡等贱金属，便可轻松仿制，以假乱真，其利百倍，故屡禁不绝。”

“而我化学部，历经数百次试验，终得一全新合金之法。”他拿起其中一块，色泽淡金，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白光的金属锭，高高举起。

“此合金，以精铜为主，辅以‘白铜’（镍）与‘倭铅’（锌），再以千分之一之比例，加入‘砒霜’（砷）为引，经高温熔炼而成。其性有三。”

“其一，色泽独一无二。非以此精准配比，绝难调出。民间若想仿制，只需看其颜色，便可一眼分辨真伪。”

“其二，坚硬远胜于铜。寻常刀斧难伤，流通百年，亦不易磨损。”

“其三，熔点极为特殊。非格物坊之高温熔炉，寻常炭火，极难将其熔化。此，便可从根源上，杜绝奸民毁钱铸器之可能！”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是暗暗点头。特别是宝源局的那几位老师傅，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王景所说的这三点，确实是招招致命，完美地解决了传统铜钱的所有痛点。

王景讲解完毕，退到一旁。

紧接着，工科部的首席学徒，那个曾经有些木讷的年轻工匠林山，走上前。

他对着御座，行了一个有些笨拙，却又无比郑重的军礼。

“学生林山，请陛下与诸位大人，御览我工科部所制的水力冲压机！”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走到了那台钢铁巨兽旁，对着早已等候在水闸处的同伴，用力地，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开闸！”

“轰隆隆……”

一股巨大的水流，咆哮着，冲入了新建成的水道，狠狠地，撞击在了那高达三丈的巨大水轮之上！

水轮，开始缓缓地，转动。

厂房之内，那台巨大的机器，随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开始苏醒。

一组组大小不一的齿轮，开始严丝合缝地，相互啮合。

当那枚，由孙百手亲自淬火的、闪烁着幽光的“外刚内柔”的传动齿轮，开始稳定地转动时，那根连接着它的巨大冲压臂，也缓缓地，被抬到了最高点。

“投料！”

两名工匠学徒，合力，将一条长长的、由新式合金压制而成的、标准厚度的金属板，送入了冲压机下方的卡槽之中。

林山深吸一口气，猛地，合上了机器的总离合！

“哐——当！！！！！”

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力量与秩序感的、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彻了整个厂房！

那沉重的冲压臂，轰然砸下！

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一颤！

随即，在一阵清脆的机括声中，一枚崭新的、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钱币，从机器的另一端，被平稳地，吐了出来，落入了下方的收集箱中，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哐当……哐当……哐当……”

水力冲压机，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开始发出它那沉重而又富有节奏感的，心跳。

每一次心跳，都代表着，一枚崭新的、图案精美的钱币，被完美地，冲压出来！

宝源局的监正，呆呆地看着那条，由无数崭新钱币组成的，金属的河流，看着那短短一炷香之内，便已堆满了半个收集箱的“洪流”，他属于铸币官的骄傲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了。

他知道，自己和他的宝源局，那套传承了数百年的“翻砂铸造法”，在这台，充满了暴力美学的机器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原始与可笑。

一炷香后，机器停了下来。

数以万计的、如同镜面般光滑、每一枚都一模一样的新钱，被装在木盘里，呈送到了朱元璋的御前。

朱元璋拿起一枚。

入手处，分量十足。钱币的表面，不再是传统铜钱那模糊的字迹，而是被机器冲压出的、清晰无比的“洪武通宝”四个大字。在钱币的背面，更有一条，鳞甲毕现、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其工艺之精美，细节之繁复，是手工，都无法仿造的。

宝源局的监正颤抖着拿起一枚。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最终只剩下了一句叹息。

“此……此非人力，乃神工也。”

张伟，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朱元璋的身后，一言不发。

他看着自己的学生们，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充满了自信与骄傲的年轻脸庞，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朱元璋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将手中的那枚崭新的钱币高高举起！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响彻了整个厂房。

“好！好一个‘神工’！”

“传朕旨意！”

“自今日起，以此币，为我大明新国币！定名，‘洪武元宝’！”

“另！”他看着台下那些，早已心潮澎湃的格物学堂的学生们，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命，宝源局，每年从铸币之利中拨付一成，为格物学堂永久之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