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四十分,城市还沉在墨蓝色的睡梦里。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空旷的街道上拉扯出长长的影子,空气里浸着破晓前特有的清冽寒意,吸进肺里像含了一口碎冰。
郝奇把“暗黑武士”停在“极境”园区外的路边,熄了火。车厢里残留的暖气迅速被车外的寒冷吞噬。
他推开车门,冷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困倦。
远处,“极境”那栋素水泥建筑沉默地矗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只有门廊下一点微弱的光标亮着。
他紧了紧运动服的拉链,拎起装着体检报告和换洗衣物的包,走向那点微光。
手腕上那块华牌运动手表安静地贴着他的皮肤,像一个沉睡的核弹开关。
园区里寂静无声,只有他踩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孤独。
推开厚重的哑光黑玻璃门,前台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小灯亮着。
空气里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冷冽木质香气的味道,在死寂的清晨显得更加凛冽,直冲鼻腔。
穿过器械区,巨大的落地窗外,枯山水庭院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青灰色,像一幅凝固的水墨画。
VIP评估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明亮的冷白光。
郝奇推门进去。
沈冰已经到了。
她背对着门口,正在调试一台连接着电脑屏幕的生物反馈仪。
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训练背心和紧身裤,勾勒出磐石般坚硬、充满力量感的线条。高马尾一丝不乱,露出的脖颈和肩背肌肉在冷光下如同精钢浇铸。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平稳,像冰层下的流水。
“比约定时间早到了19分23秒。很好。放下东西,脱掉外套,我们可以开始了。”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指令精准而直接。
郝奇依言照做。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只穿着背心的上身,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第一阶段,生存。目标是让你脆弱的身体系统不会在基础训练中崩溃。”
沈冰的声音如同她身后的哑光金属器械,不带一丝温度。
她递给郝奇一个沉甸甸的黑色保温餐盒和一个极其精准的电子秤。
“现在,吃掉A餐。精确到克。”
餐盒打开,里面是分格放置的糊状物:淡黄色的蛋白粉混合MCT油、捣成泥的鸡胸肉混合少量燕麦、一小份蒸得软烂的蔬菜泥。味道寡淡,口感粘腻,郝奇感觉自己像在吞咽某种为病人特制的营养膏。
“嚼够30次,充分混合唾液。”
沈冰的目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聚焦在他每一次吞咽动作上。
郝奇强迫自己机械地执行,胃里对这种高密度、陌生的“燃料”本能地发出抗议信号。
餐毕,真正的“生存”考验开始。
没有想象中的杠铃深蹲或卧推,沈冰指向一块空地和几样看似简单的器械:
一根粗重的战绳、一个沉重的药球、一个低矮的跳箱,以及一条黑色的弹力带。
“呼吸模式重建。”沈冰示范了一个看似简单的四足跪姿。
“吸气,腹部向地板方向下沉,感受肋骨向两侧扩张;呼气,核心收紧,想象肚脐用力贴向脊柱,肋骨下沉闭合。慢、稳、控制。”
郝奇模仿着,却发现控制呼吸比想象中难百倍。要么吸得太浅,肋骨纹丝不动;要么呼得太猛,核心瞬间垮塌。
沈冰冰冷的手指不时点在他的肋弓下缘或后腰。
“这里,扩张不足。”
“这里,没有刚性,软得像布丁。”
仅仅十分钟的呼吸练习,郝奇的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感远超预期。
他能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华牌运动手表微微震动了一下,提示心率已悄然攀升至102——
【运动手表】激活条件达成!他立刻在心中默念激活。
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注入了他的决心,但身体本身的孱弱并未改变。
“动作模式雕刻:基础推。”
沈冰拿起一个仅5公斤的哑铃片(这在郝奇看来已是“重物”)。
“靠墙静蹲预备姿势。想象你的肩胛骨是两块钢板,死死抵在墙上,保持中下斜方肌收缩。屈肘,小臂垂直地面,哑铃片靠近胸口——
慢!感受前锯肌和胸大肌的拉伸。
推!想象用胸肌发力,将‘钢板’推离墙面,手臂只是传导工具。”
郝奇咬牙照做。
5公斤的哑铃片在手中仿佛有千斤重。肩胛骨拼命想离开墙面,核心控制不住地摇晃,手臂代偿性地开始主导发力。
“停!”沈冰的声音如同冰锥。
“肩胛松了!核心塌了!手臂代偿!重量对你毫无意义!重新开始!”
一次又一次的推举,一次又一次被叫停纠正。
汗水很快浸透了郝奇的训练服,滴落在深灰色的橡胶地垫上。
他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次推起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肺部的灼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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