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冰冷剖析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替代品……”
“占有,不是爱……”
“他看中的,是栖霞陈氏……”
“像你妈妈一样……飞蛾扑火……”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她试图为郝奇、也为自己的感情构筑起的脆弱堡垒。
更可怕的是,郝奇那张平静得近乎残忍的脸,和他那句清晰无比的“你不喜欢我”,总会在她心神动摇的瞬间跳出来,与父亲的话形成令人绝望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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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晨光,并未驱散陈露心头的阴霾,反而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将她内心的挣扎暴露无疑。
栖霞实业集团总部大楼,第28层,战略投资部。
这里并非顶层,视野稍逊,却更能感受到集团运作的脉搏。
陈露的独立办公室不大,但足够彰显她“特别助理”的身份。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Theory米白色西装套裙,妆容清淡,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需要她“学习”并给出“意见”的、关于东南亚某港口物流项目的补充风险评估报告。
她握着笔,目光落在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专注学习的假象。
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因为用力握着笔而渗出的薄汗,以及搁在桌角、屏幕始终朝下的私人手机上,那如同芒刺在背的存在感。
“陈助理,”部门一位资深项目经理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
“关于吉隆坡那边传回来的新数据,尤其是当地工会的最新动向,陈锋经理那边希望我们这边能尽快整合分析一下,补充进报告里,董事会催得紧。”
他特意强调了“陈锋经理”。
陈露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张经理,数据我已经收到了。分析整合需要时间,我会按流程尽快处理。”
“请你转告陈锋经理,急是急不来的,风险评估,尤其涉及敏感地缘因素,更要谨慎周全,否则……”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容易像某些意外事件一样,授人以柄,反受其咎。”
张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点。
“是,是,陈助理考虑得周全。那我先出去了。”
他退出去时,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陈露桌上那部倒扣的手机。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窥视。
陈露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几秒钟,然后猛地将手中的笔拍在桌面上!
她双手用力抓住桌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
强撑的冷静面具瞬间碎裂,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手机就安静地躺在桌角,屏幕漆黑。
那是她此刻唯一能短暂逃离这令人窒息棋局的通道。
她无数次想伸出手,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哪怕只是发一个标点符号,寻求一丝喘息,一丝慰藉。
但父亲冰冷的警告、家族内部无处不在的窥探、郝奇身上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疑点、以及自己这枚“候选人”棋子如履薄冰的处境……如同无数道沉重的枷锁,死死地铐住了她的手指,也冻结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不顾一切的冲动。
她烦躁地抓起手机,不是解锁,而是将它狠狠地塞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深处,用几份厚重的文件死死压住,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扰人的念想连同外界的风暴一起锁死。
郝奇……他在做什么?
他发现自己“失联”了吗?
他会联系自己吗?
如果他联系了……自己该回应吗?该怎么回应?
父亲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依旧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手机就安静地躺在桌角,屏幕漆黑。她无数次想伸出手,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哪怕只是发一个标点符号。
但父亲冰冷的警告和郝奇那句“你不喜欢我”,如同两把无形的锁,死死地铐住了她的手指。
她烦躁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份扰人的念想。
周日的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也如同栖霞陈氏老宅里无处不在的算计和压抑。
陈露没有回自己充满郝奇气息的公寓,也没有留在集团那个狭小的办公室。
她把自己关在了老宅深处那间冰冷的琴房。
这里曾是母亲生前唯一能喘息的角落。斯坦威三角钢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她赤着脚,无声地走到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凉光滑的琴盖。
指尖传来的冷意让她微微一颤。月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清冷的光影。
她缓缓坐下,手指悬在黑白琴键上方。拉开琴凳下方隐蔽的小抽屉,抽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
母亲明媚灿烂的笑容,依偎在那个温文儒雅男子身边的幸福模样,像一把刀,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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