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华灯初上,东京化身为一座巨大的霓虹迷宫,吞吐着无尽的**与喧嚣。
郝奇并没有留在奢华的酒店里研究那些资料,而是对刚刚还沉浸在宏大战略构想中的苏曼说:“换身不起眼的衣服,带你去看看这座城市另一面的‘文化’。”
苏曼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照做,换上了一套深色的休闲装和平底鞋,将精英气质稍稍掩盖。
郝奇自己也只是一身简单的暗色外套,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的游客或本地情侣,融入了夜晚的人流。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闻名遐迩的歌舞伎町。
一走出地铁站口,声浪和光污染便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烁着偶像团体、柏青哥弹珠店和无料案内所的广告,色彩饱和度极高,几乎灼伤视网膜。
狭窄的街道两旁,霓虹灯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书写着片假名、汉字和英文,宣传着各式各样的俱乐部、酒吧、按摩店、风俗店和情人旅馆。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穿着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带着醉意大声谈笑;
精心打扮的年轻女孩们成群结队,目光扫视着周围;
更多是像郝奇他们这样的游客,带着好奇、兴奋或些许不安的目光四处张望。
空气中混杂着香烟味、廉价香水味、食物摊位的油烟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夜晚的亢奋与疲惫并存的气息。
路边偶尔能看到堆积的垃圾袋,清洁工正在努力清理,但很快又会有新的纸杯、传单被丢弃在地。
“这里…比想象中还要…密集。”
苏曼下意识地靠近了郝奇一些,这里的氛围让她感觉有些窒息和混乱。
她习惯了高端商务场合的秩序与疏离,这种**裸的、全方位感官轰炸式的**集市让她很不适应。
郝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光鲜的广告牌,落在那些站在巷子口、阴影处,或明显是“案内人”的角色身上。
他们穿着或许时髦,但眼神锐利,像猎人一样搜寻着潜在的“客人”。
“跟上。”郝奇低声说,然后带着苏曼拐进一条稍窄的支路。
这里的灯光更加暧昧,招牌上的词汇也变得更加直白和大胆。
一些店铺门口站着穿着性感、妆容精致的年轻男女,用甜腻或机械的声音招揽着路人。
“イッちゃう?最新入荷の子だよ!”(要来玩玩吗?最新到的妹子哦!)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锃亮的年轻男子凑近郝奇,语速飞快地推销着,眼神却同时评估着旁边的苏曼,似乎在判断他们的关系和经济实力。
郝奇只是冷漠地摆了摆手,那人立刻识趣地退开,转向下一对路过的西方游客。
他们继续深入,郝奇甚至带着苏曼进入了一家看起来像是普通酒吧,但内部通道错综复杂,连接着好几个不同主题的小型俱乐部和休息区。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烟酒味和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
在一些卡座和阴暗角落里,肢体接触亲密甚至露骨,交易在眼神和耳语间悄然达成。
苏曼感到一阵反胃和不适,紧紧抓着郝奇的手臂。
“觉得不舒服?”郝奇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有点……太直接了。”
苏曼老实回答,“而且,感觉……很空虚。”
她看到那些纵情声色的面孔下,掩藏着的往往是麻木和空洞。
“这只是表层。”郝奇淡淡道,“维系这一切的肌肉和神经,早已萎缩。”
他们离开酒吧,重新回到主干道。
郝奇没有继续深入那些更露骨的店铺,而是带着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知道吗?”郝奇边走边说,“你印象里那些在影视剧中嚣张跋扈、纹身满背的极道成员,如今很多连保护费都收不顺畅了。”
“《暴力团对策法》一年比一年严,社会容忍度越来越低。他们名下的企业被银行冻结账户是常事,合法生意举步维艰。”
他仿佛随口提起一个例子:“去年,横滨有个小帮派的若众(年轻成员),去一家常去的餐厅吃饭,结账时觉得金额不对,比平时多了几百日元。他只是很客气地问了一句:‘すみません、确认ですが、间违いないですか?’(抱歉,确认一下,没算错吧?)”
“结果呢?”苏曼被勾起了好奇心。
“结果店长直接报警了。理由是‘感觉受到了黑帮分子的威胁’。即使那个年轻人没有任何恐吓言语或动作,只是正常询问。”
“警察很快赶到,将他带走盘问了几个小时,最后还是他们若头(小头目)亲自去警局道歉并支付了‘慰问金’才算了事。”
郝奇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看,这就是曾经不可一世的极道如今的处境。”
“法律和社会舆论把他们挤压得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只能转向更隐蔽的网络犯罪或者……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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