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郝奇准时醒来,他简单洗漱后,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装。
今日,他打算纯粹以个人的感官和审美,去欣赏一场舞蹈。
柳絮安排的地点并非专业剧场,而是一处位于城西、由旧厂房改造而成的艺术空间。
这里租金相对低廉,吸引了大量独立艺术家和小型工作室入驻,氛围自由而富有创造力。
她早早便在门口等候,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练功服,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中式开衫,素面朝天,却更显五官清丽,气质干净。
“郝先生,早。”见到郝奇从车上下来,她立刻迎上前,笑容温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早。”郝奇点头回应,目光扫过这处充满工业遗存气息又混杂着艺术涂鸦的建筑,“地方选得不错。”
“这里安静,租金也合适,很多搞创作的朋友都喜欢租这里的场地练习或者搞小规模展演。”
柳絮一边引路一边解释,声音在空旷的厂房走廊里带着轻微的回音。
她租用的是一间大约一百平米左右的空间,四壁是斑驳的红砖墙,一面墙装着通顶的镜子,另一面墙则开着巨大的铁艺窗户,阳光透过灰尘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一套简单的音响设备已经接好,角落里放着她的道具箱。
没有华丽的灯光,没有精美的舞台,但这份粗粝与真实,反而更凸显出舞者本身的重要性。
“郝先生,您请坐。”柳絮搬来一张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皮质扶手椅,放在最佳观赏位置。
郝奇坦然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平静地投向场地中央的柳絮:“开始吧,不用有压力,让我看看你的舞。”
柳絮深吸一口气,走到场地中央,对着郝奇微微鞠了一躬。
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走到音响旁,按下播放键。
一段空灵悠远的古筝乐声流淌出来,仿佛山间清泉,林间微风。
柳絮随之而动。
她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每一个关节都充满了柔韧的弹性。
起手、投足、旋转、腾挪……动作行云流水,将华国古典舞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眼神随着动作而变化,时而哀婉,时而欢快,时而刚毅,极具表现力。
郝奇安静地看着,目光专注。
平心而论,柳絮的舞蹈功底极深,身体的软开度、控制力、节奏感都无可挑剔,绝对是专业顶尖水准。
她的舞姿灵动曼妙,与杨清怡相比,少了几分清冷倔强的山野灵气,却多了几分经过系统严格训练后的精准与华丽,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源于风月场所历练出的妩媚风情。
几种不同风格的传统舞跳下来,郝奇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柳絮的气息略微有些急促,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停下动作,看向郝奇,眼中带着询问。
“很好。”郝奇鼓了鼓掌,语气真诚,“功底扎实,表现力也很强。不愧是专业舞者。”
柳絮脸上刚露出欣喜的笑容,却听郝奇话锋微微一转。
“不过,”他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如果只是这样的水平,虽然优秀,但与你之前提到的杨清怡,在某些核心特质上,确实有些同质化。”
“将你们两个同时放在‘国风新韵’栏目下,资源分配和定位区分上,可能需要再仔细斟酌。”
他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残酷,但却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柳絮此刻最大的困境——
她有技艺,却缺乏足够独特、能让人一眼记住、无法替代的“灵魂”。
柳絮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微微发白,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金主的话虽然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的舞蹈,还不够资格让他为她投入独特的资源。
她猛地咬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决绝。
不能就这样结束!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
“郝先生,”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我还有一支舞,是我自己编的……可能……可能不太一样。”
郝奇挑了挑眉,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哦?自编舞?请。”
柳絮快步走到音响旁,换了一支曲子。
这次的音乐不再是传统的丝竹管弦,而是融入了一些现代电子音效的空灵鼓点,节奏更富变化,氛围也变得神秘而富有张力。
她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仿佛在酝酿情绪。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
之前的柔美婉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野性与神秘。
她的动作不再局限于古典舞的程式,融入了更多现代舞的元素,甚至带着些许祭祀舞蹈般的仪式感。
她的身体时而如藤蔓般缠绕舒展,时而如惊鸟般骤然腾跃,时而又如磐石般沉稳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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