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七年 三月中旬 蒲坂津
半月之后,黄河之畔的蒲坂津已是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来自幽、并、冀三州的八万精锐在此完成集结,深色的衣甲汇聚成一片肃杀的海洋,沉默中蕴藏着磅礴的力量。
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刘锦身披玄甲,猩红披风在河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扫过台下无边无际的军阵,心中豪情与肃穆交织。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沉雷,滚过整个校场:
“我河北的儿郎们!”声音清晰地传入大多数士卒的耳中,“如今关中叛乱,逆贼猖獗,竟敢弑杀朝廷命官(李傕),祸乱社稷!我刘锦,身为大汉大将军,上承皇命,下安黎庶,平定叛乱,义不容辞!你们,皆是我大汉百战精锐,可愿随我,踏过黄河,扫平叛逆,还关中一个朗朗乾坤?!”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震天,仿佛要掀翻黄河之水:
“愿意!”
“愿意!!”
“愿意!!!”
声浪稍歇,刘锦再次振臂高呼:“逆贼,就在这黄河对岸!告诉我,我们该如何?!”
“杀!”
“杀!!”
“杀!!!”冲天的杀气弥漫开来,惊起远处林中的飞鸟。
刘锦拔出腰间那柄装饰华贵、锋锐无匹的“锦绣剑”,直指苍穹,用尽全身力气呐喊:“为了大汉——!”
八万健儿齐声响应,声震四野:“为了大汉——!”
“汉军威武!”刘锦再喊。
“将军威武!”军队回应,声浪如潮。
“汉军威武!”
“将军威武!”
气氛已被推至顶峰。刘锦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充满恨意:“但是,在渡过黄河,讨伐新叛之前,我们还有一笔旧债要清算!还记得吗?数年前,逆贼吕布,背信弃义,于乱军之中,杀害了我们敬重的程昱军师!此仇,至今未报!如今,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已落入我等手中!”
他猛地一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刀斧手,立刻将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连嘴巴都被麻核死死堵住的吕布拖上了高台。曾经的飞将军,此刻发髻散乱,铠甲褴褛,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发出绝望的“呜呜”之声,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刘锦冷冷地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大仇得报的决绝。
“吕布!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头颅,祭奠程军师的在天之灵,也用你的血,为我八万西征健儿祭旗!”
话音未落,刘锦手中锦绣剑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
剑落,头断!
一股热血冲天而起,那颗曾令天下诸侯忌惮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兀自圆睁。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怒吼,积压数年的血仇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杀!杀!杀!!!”
黄河水咆哮,八万人的杀声与之应和。旌旗之下,吕布的无头尸身倒在台上,而刘锦的西征大军,士气已然达到了顶点。剑锋所指,便是隔岸的关中!
蒲坂津对岸 公孙瓒军前哨营地,一名哨骑满脸尘土,踉跄着冲进主将邹丹的军帐,声音都变了调:“将军!大事不好!河对面……河对面蒲坂津,兵马络绎不绝,旌旗遮天蔽日!看那架势,怕……怕是要渡河了!”
正擦拭佩刀的邹丹手一抖,刀锋差点划破手指,他霍然起身:“你说甚?渡河?消息确凿?!”
“千真万确!斥候亲眼所见,对面营盘连绵,正在大规模调动,绝非寻常!”
邹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帐内快速踱步,拳头攥得发白:“麻烦了……这下麻烦大了……”他猛地停下,对帐外厉声喝道:“快!立刻选派精干轻骑,火速前往北地郡禀报主公(公孙瓒),言明刘锦陈重兵于蒲坂津,有即刻西渡之意,请主公允诺!”
传令兵领命疾驰而去。邹丹心绪难平,一把抓起头盔:“走!随我上前沿看看!”
他带着几名亲卫,策马奔至一处能望见黄河的黄土高坡。勒马望去,即便隔着宽阔的河面,对岸蒲坂津的景象依旧让他心头巨震——营寨望不到边际,无数旗帜在风中招展,尤其是那密密麻麻、正在河岸集结的军队和若隐若现的舟船,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仿佛已扑面而来。
“额滴个娘诶!”邹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用了句家乡土话,“这阵仗……刘锦这是要把家底都搬过来啊!”他狠狠一扯缰绳,战马不安地嘶鸣。
身旁的亲卫队长面色发白,低声道:“将军,咱们满营只有五千兄弟,这……这黄河如何守得住?”
邹丹没有立刻回答,他调转马头,背对着黄河,目光扫过身后自己这片小小的营盘,又望向遥远的西北方向(北地郡),脸上闪过挣扎,最终化为决绝。他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茎,声音沙哑却清晰:
“守?拿啥守?鸡蛋碰石头吗!”他对着麾下军官下令,“传令!全军即刻拔营,有序后撤!带上所有能带的辎重,带不走的……就地焚毁,不能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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