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尽 第301章 杀意规则

东海灵域之内。

牧云轩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周身覆盖的那层血色铠甲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此时的他已经暂时停下杀戮，正在全力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瞳孔，在深红与一丝挣扎的清明之间来回剧烈变幻。

体内，是一场远比外界任何战斗都更加凶险的战争。

体内那纯粹杀意，如同一股洪流，肆虐在他的经脉与能量之海。

它没有情感，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灭”之法则。

它要同化一切，抹去“牧云轩”这个存在的所有痕迹，将这副身躯彻底变成只遵循杀戮本能的兵器。

“我是……牧云轩！”

意识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灵光如同孤舟一般，顽强地抵抗着。

馨儿、大哥、大夏、蓝星……前世今生的这些记忆碎片，构成了他此刻最后的防线。

杀意洪流一次次冲击，冰冷的意志试图冻结这些“无用”的情感。

牧云轩感到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迟钝，对外界的感知也逐渐被一片血红所覆盖。

他调动雷霆罡气，紫色的电光在体内炸响，但瞬间便被无尽的杀意淹没。

噬灵古树在能量之海中疯狂摇曳，根须竭力扎入深处，汲取着被杀意浸染的能量，试图净化，但速度远远跟不上侵蚀的速度。

“仙元珠！助我！”

牧云轩在心中呐喊，将意念投向那始终悬浮在识海中央、散发着微光的仙元珠。

然而，仙元珠依旧沉寂，冷眼旁观着两股精神力之间的争斗。

它完成了对血煞本源的“进食”与“提纯”，似乎对后续的发展已然失去了兴趣。

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他迟早会被彻底同化，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不行！绝对不能！

前世姜馨儿用生命才换回他的重生，今生他背负着更多的羁绊与承诺，怎么可以倒在这里，沦为一具无意识的杀戮兵器？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拖入无边杀意深渊的前一刻，一个念头在牧云轩的心中响起！

“既然你冷眼旁观……那我就把‘战场’搬到你的面前！看你还能不能继续看下去！”

牧云轩残存的意识不再被动防守，而是凝聚起最后所有的力量，不再是抵御杀意，而是……引导！

他主动放开了一道防线，任由那股冰冷的杀意洪流涌入，而后以自身意识为核心，裹挟着这股庞大的杀意，不再与之在经脉、在能量之海中纠缠。

而是调转方向，朝着识海最中央——那枚仙元珠所在的位置，决绝地冲了过去！

他要将这外在的杀意，与自身不屈的意志，这两种极端精神力量，直接引向仙元珠！

这无异于引火烧身，如果仙元珠对他的意识动手，他连一瞬间都撑不下去！

“嗡——！”

就在这股混合着牧云轩决绝意志与纯粹杀意的混乱风暴，即将触及仙元珠表面的刹那！

一直如同磐石般沉寂的仙元珠，终于再次动了！

它不再是轻微地颤抖，而是猛地一震！

一股远比之前炼化血煞本源时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并非针对牧云轩的意识，而是精准地锁定了那股试图“冒犯”它的纯粹杀意！

“轰！！！”

无形的碰撞在牧云轩的识海中炸开！

那原本势不可挡、冰冷纯粹的杀意洪流，在仙元珠这凌驾一切的气息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发出了无声的哀鸣，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仙元珠散发出道道清辉，缠绕上那些破碎的杀意碎片，将其中的暴戾、无序，以及试图反抗的意志彻底碾碎、剥离！

这个过程快如闪电，却又在牧云轩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

他感受到那足以泯灭他意识的杀意，在仙元珠面前如同温顺的绵羊般被轻易驯服、分解。

大部分杀意被彻底抹去，只剩下最精纯、最本源的“杀伐”规则碎片。

而牧云轩那引导杀意冲击仙元珠的决绝意志，也在这次碰撞的余波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但终究因为仙元珠的有意“区分对待”而保留了下来。

他与仙元珠是共生一体的情况，仙元珠自然不会对他动手。

体内持续多日的风暴在这一刻终于平息了。

识海中，仙元珠恢复了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它周围，漂浮着无数如同暗红色水晶碎片般的纯净规则之力，不再带有任何主动的恶意，只剩下纯粹的规则与力量。

牧云轩那虚弱却清醒的意识，缓缓覆盖住了这些规则碎片。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理解了“杀”并非只是毁灭，亦是守护，是终结，是宇宙循环不可或缺的一环。

外界，覆盖在牧云轩体表那剧烈蠕动、明灭不定的血色铠甲，骤然停止了异动。

表面的光芒稳定下来，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

不再给人以混乱暴戾之感，反而散发出一种如同深渊般沉寂、冰冷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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