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钜子：从李斯开始逆天改命 第232章 朝堂再起理念争

淳于越的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将朝堂变成了一个没有硝烟却更加凶险的战场。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各种情绪的交织与爆发。

一部分与儒家博士交好，或内心同样对郡县制有所疑虑，或本就对李斯权势过重心怀不满的官员，虽然不敢像淳于越那样直言，但眼神中却流露出赞同或期待的神色。他们希望借此机会，能够动摇郡县制的根基，哪怕只是引入一些分封的因素，也能为他们自身或所代表的势力争取到更多的空间。

而更多的官员，尤其是李斯提拔起来的务实派、法家背景的官吏以及深知郡县制对于维护中央集权和国家统一重要性的有识之士，则面露愤慨之色。他们看向淳于越的目光充满了不满，认为此人迂腐不堪，不识时务，竟敢在帝国刚刚取得对外胜利、内部亟待稳定发展之时，抛出这等动摇国本之论！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依旧沉默的李斯身上。他是郡县制最坚定的扞卫者和执行者，也是当前帝国行政体系的核心。他的态度，将决定这场争论的走向。

扶苏皇帝在最初的慌乱后，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得到明确的回应。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李斯身上，语气尽量平和：“淳于博士所言，关乎国体，诸卿……可各抒己见。” 他将皮球踢给了朝臣，尤其是希望李斯能够出面驳斥。

李斯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怒容，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仿佛一位即将踏入辩论场的学者。他先是向扶苏微微躬身，然后转向淳于越，目光平和却极具穿透力。

“淳于博士，”李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博士博古通今，斯，亦尝习闻先王之道矣。”

他先礼后兵，承认对方学识，也表明自己并非不懂儒家经典。

“然，”李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

他开宗明义，指出时代是变化的，治理方式也不能一成不变地效法古代。这是法家“世界则事异”的核心观点。

接着，他开始层层剖析淳于越的观点：

“博士言，殷周之王千余岁，乃因分封子弟功臣。斯请问博士：周室东迁之后，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烽火连年不休，黎民涂炭，至有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视周天子如无物！此乃‘藩屏’之效耶？抑或**尾大不掉**之祸耶？！”

他引用周朝后期诸侯割据、战乱频仍的历史事实，直接反驳了分封制利于长治久安的说法，指出其必然导致**分裂和战乱**。

“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非愚儒所知！”李斯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昔日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乃因需借士人之力以强其国。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

他点明时代背景已完全不同。天下统一，需要的是统一的法令和高效的行政，而不是那些鼓吹复古、可能扰乱思想的学说。

“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博士所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他直接批评淳于越等儒生是食古不化，用古代的标准来非议当今，是迷惑百姓的行为。

最后，他图穷匕见，将问题提升到了政治高度：

“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

他明确指出，这种以古非今、议论朝政的行为，会导致君主权势下降，下面结成朋党，必须禁止！

李斯的反驳，引经据典，逻辑严密，既有历史依据，又有现实分析，更将问题上升到了维护皇帝权威和国家统一的高度，其气势和理据，瞬间压倒了淳于越单纯的道德理想和复古情怀。

淳于越被驳得面红耳赤，他试图引据经典再争，但在李斯强大的逻辑和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反复强调“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却拿不出任何能够解决郡县制下实际问题的有效方案。

朝堂之上，支持李斯的声音开始占据上风。不少官员纷纷出言，附和丞相，指责淳于越迂腐惑众。

扶苏皇帝看着这场激烈的辩论，心中天平逐渐倾斜。他欣赏淳于越的耿直和理想，但更清楚李斯所言才是维持这个庞大帝国运转的现实需要。分裂和战乱的惨痛教训，史书上记载得太多。他不能，也不敢拿帝国的统一去冒险。

这场**朝堂理念之争**，看似以李斯和郡县派的胜利而告一段落。但李斯知道，思想的斗争远比权力的斗争更为持久和复杂。淳于越所代表的复古分封思想，并不会因为一次朝堂辩论的失利而消失，它依然潜伏在帝国的肌体之中，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他与皇帝之间，关于如何平衡“仁政理想”与“集权现实”的微妙分歧，也因这场争论，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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