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钜子：从李斯开始逆天改命 第119章 欲谏休养息民力

博浪沙的硝烟虽暂告平息，刺客张良与力士早已远遁，未能擒获。但始皇的怒火并未因此熄灭，反而因线索中断而愈发炽盛。阳武县及周边郡县，因此事被牵连下狱、拷打至死或流放的“嫌疑者”数以百计，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这场血腥的清洗，如同帝国肌体上一道刚刚凝结却仍在渗血的伤疤。

巡游队伍最终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返回了咸阳。李斯将主要的调查结果（指向六国遗孽所为，但主犯在逃）禀报了始皇。始皇听罢，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传诏天下，悬赏缉拿张良！凡窝藏者，同罪！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多少不怕死的逆贼！”

回到丞相府，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李斯却时常走神。博浪沙那惊魂一幕，乡间老丈的哀叹，底层民众的困苦，如同梦魇般萦绕在他心头。他深知，单靠严刑峻法和血腥镇压，无法根除帝国的隐患。若不设法缓解民困，安抚人心，今日之张良，明日可能就会出现王良、李良。

经过数日的深思熟虑，李斯决定，必须向始皇进言。他不能坐视帝国在民怨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他仔细斟酌措辞，力图既表达忧患，又不触怒天威。

这一日，趁始皇心情稍霁，于偏殿阅览各地呈报的祥瑞吉兆之时，李斯捧着一份精心准备的奏疏求见。

“陛下，”李斯行礼后，并未直接呈上奏疏，而是以一种探讨的语气开口，“博浪沙逆贼虽未能擒获，然此事亦给臣等敲响了警钟。六国遗孽，其心不死，此乃外患。然臣近日梳理各郡县上报之民户籍册、田亩赋税记录，窃以为，或有内忧，更需警惕。”

始皇抬起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内忧？李卿所指为何？”

“陛下，”李斯缓缓道，“自统一以来，北击匈奴，南平百越，筑长城，修驰道，开灵渠，建宫室……此皆不世之功业，利在千秋。然，连年大兴土木，征发徭役频繁，民力消耗甚巨。臣观关东诸郡，尤以旧齐、楚、赵地为甚，丁壮多役于外，田亩时有荒芜，民间已有‘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饷，女子纺绩不足于帷幕’之叹。”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始皇的脸色，见其尚无异样，才继续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若黔首疲敝过甚，生计艰难，则易为奸人蛊惑，铤而走险。博浪沙之事，虽系遗孽主谋，然若无些许民怨可供利用，逆贼亦难匿踪煽动。臣非是质疑陛下之宏图，实是忧虑，若长此以往，恐伤国本。”

最后，他提出了核心建议：“臣斗胆进言，可否暂缓一二非急迫之工程？如阿房宫前殿，规模宏大，可否分期修筑，以纾民力？对关东诸郡，尤以徭役繁重之地，可否酌情减免今岁部分口赋、更赋，使其得以休养生息？待民力稍复，根基稳固，再图其他，则江山永固，可期可待。”

李斯说完，深深躬身，将那份详细列举了数据和建议的奏疏高举过顶。他的话语可谓委婉至极，将民怨与刺杀关联，将建议休养与巩固国本挂钩，已然是煞费苦心。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铜漏滴答作响。李斯能感受到始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目光锐利而深沉，仿佛要穿透他的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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