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纪年 第455章 骨手漩涡，苦战墟灵

危机，来得毫无征兆，却又仿佛早已注定！

就在余小天刚刚踏入这片环绕着神秘祭坛的、墟力异常浓郁的荒芜核心区域，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那座巍峨耸立的古老祭坛，异变骤生！

他脚下那片看似坚实、实则由无数岁月尘埃与破碎法则凝结而成的灰败大地，猛然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在他前方不足百丈远的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如同通往九幽地狱的漆黑裂口轰然炸开！

并非物理层面的爆炸，而是空间的撕裂与墟力的疯狂喷涌！

伴随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充满无尽死寂与恶意的尖啸（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的震荡），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存在，从那裂口中缓缓升起，或者说……凝聚而成！

它的形态极其诡异，并非固定的实体，更像是由无数惨白、扭曲、散发着浓烈腐朽气息的骨手、骨爪、以及破碎的骸骨碎片，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缠绕、堆叠而成的一个巨大而不定形的聚合体！这些骨手大小不一，有的如同枯枝，有的却大如磨盘，指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仿佛能轻易撕裂空间。在无数骨手簇拥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不断旋转、散发出恐怖吸力的漆黑漩涡，仿佛是一切死寂与虚无的源头！

墟灵！一头远比余小天之前在星寂之井中遭遇过的任何墟灵都要强大、狂暴、且充满主动攻击性的恐怖墟灵！它散发出的墟力波动，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澎湃，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仿佛早已潜伏在此地，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任何敢于靠近祭坛的生灵踏入它的陷阱！

“吼——！”

那墟灵甫一出现，中心漆黑的漩涡便勐地加速旋转，发出一阵直接撼动神魂的、充满贪婪与毁灭**的尖啸！紧接着，它那由无数骨手组成的庞大身躯勐地一振，一只由数百只较小骨手瞬间聚合而成的、遮天蔽日般的巨大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余小天当头抓下！

骨爪未至，那中心漆黑漩涡产生的强大吸力已然降临！余小天只觉得周身空间瞬间变得粘稠无比，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之中，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滞！周围稀薄的空气被疯狂抽吸，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流漩涡，连地面上那些灰败的尘埃都被卷起，如同飞蛾扑火般投入那漆黑的漩涡，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间甚至因为这股极端的力量而微微扭曲，光线都发生了偏折！

“好强的吸力！好诡异的灵体！”余小天心头凛然，瞳孔骤然收缩。这头墟灵的实力，绝对堪比化神中期修士，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为难缠！它似乎能直接汲取空间和能量来补充自身，与整个墟界的环境隐隐相连！

但他历经无数生死磨砺铸就的道心，在此刻展现出惊人的韧性。惊而不乱，惧而不退。他深知，在此地与此等凶物陷入持久战，绝对是取死之道！必须速战速决！

“混沌，斩！”

余小天并指如剑，体内那融合了多种本源、性质独特的混沌法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汹涌奔腾！他没有选择花哨的招式，而是将法力极度压缩、凝练，化作一道看似朴实无华、仅有尺许长短、通体呈现混沌灰色的剑气！

这道剑气甫一出现，周围的空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剑气边缘，光线扭曲，仿佛连空间本身都无法完全承载其蕴含的、那种近乎于“道”之初、破灭万法、归返原始的恐怖意境！这正是他初步融合自身道基与对混沌大道理解后，悟出的独有神通——混沌剑气！虽远未达到大成境界，但其本质极高，对绝大多数能量形态，尤其是这种混乱、死寂的异种能量，有着极强的分解与破灭效果！

“嗤啦——！”

灰蒙蒙的混沌剑气，无声无息地斩在那只抓来的巨大骨爪正中！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也没有绚烂的能量光华碰撞。那由精纯墟力和无数骸骨凝聚而成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大骨爪，在接触到混沌剑气的瞬间，就如同滚烫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牛油一般，被轻而易举地从中一分为二！剑气所过之处，构成骨爪的墟力被强行从根源上分解、湮灭，那些惨白的骨骼更是如同风化般寸寸碎裂，化为漫天齑粉，随即被混沌气息同化、消散！

然而，这墟灵的难缠程度远超想象！中心那漆黑的漩涡勐地一缩一胀，旋转速度再次飙升！被混沌剑气斩开、溃散的墟力，竟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化作两道灰黑色的气流，被那漩涡迅速吸收回去！紧接着，更多的、更加粗壮狰狞的骨手，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漩涡深处疯狂涌出，再次凝聚成新的巨爪，甚至从不同方向，铺天盖地般向余小天抓来，仿佛无穷无尽！

“果然如此！它的力量源泉似乎与这片墟界本源相连，难以彻底断绝！”余小天眉头紧锁，心沉了下去。这样下去，即便他的混沌剑气威力强大，也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他身形如电，将《虚空步》施展到极致，在无数疯狂舞动、交织成死亡之网的骨手缝隙间险之又险地穿梭躲避，留下道道残影。同时双手十指连弹，一道道尺许长的混沌剑气如同拥有灵性般纵横交错，精准地点射、斩断那些试图合围或从诡异角度袭来的骨手。

一时间，剑气呼啸，骨屑纷飞，墟力激荡！余小天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将身法与攻击发挥到了极致。

但久守必失！那核心漩涡产生的吸力越来越强，不仅极大地限制了他的移动速度，更开始隐隐牵动他体内的混沌法力和……生机！他感到丹田内的法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加速流逝，甚至连被他以莫大毅力镇压在元神深处的、来自星寂之井的本源死意和残余墟力，都受到这股同源吸力的牵引，开始蠢蠢欲动，有反噬的迹象！

左臂处，之前被星寂之井寒气侵蚀留下的隐痛，也开始隐隐发作！

“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御了！必须破局！”

生死关头，余小天眼中厉色一闪，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决断！他故意在闪避时，身形微微一顿，卖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破绽！

就是这电光火石般的迟疑，一只从侧面悄无声息袭来的、相对较小但速度极快的骨手，瞬间抓住了他的左臂！

“咔嚓！”冰冷的触感瞬间传来，紧接着是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死寂墟力，沿着手臂经脉，疯狂地涌入体内！这股力量充满了腐蚀与湮灭的特性，所过之处，血肉生机迅速凋零，经脉如同被冻裂般剧痛！左臂处的护体混沌光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颜色迅速变得灰暗！

剧烈的痛苦让余小天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但他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决然！

就是现在！

他非但没有运转法力去抵抗、驱逐这股入侵的墟力，反而……主动放松了对左臂的部分控制，并以自身混沌法力为引，产生一股向内、而非向外的吸力！ 他竟是要借这股外力，将侵入的墟力，连同自己体内那些难以彻底清除、如同附骨之疽的本源死意和残余墟力，一起强行引导、吸纳，汇入混沌元神的深处！

他要行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借这头强大墟灵的力量，来一次内部的风暴洗礼，以毒攻毒，进一步磨砺混沌元神，逼出隐患！

“轰——！”

当那股精纯而狂暴的外来墟力，与他体内被引动的死意、残余墟力在混沌元神所在的丹田识海轰然对撞时，仿佛在余小天体内引爆了一颗炸弹！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十倍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每一条神经！他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黑、干瘪，失去所有知觉，并且这种可怕的趋势还在沿着肩膀向躯干蔓延！识海中，负面情绪、幻象、低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

“炼！给我炼化！”

余小天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漆黑的、带着死寂气息的血液，但他眼神却如同磐石般坚定，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混沌元神被他催动到极限，散发出朦胧的灰色光芒，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熔炉，将涌入的狂暴异种能量强行包裹、挤压、旋转、碾磨！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等于是在自己最核心、最脆弱的地方，主动引狼入室，并试图将其驯服、炼化！混沌之气虽能包容万物，但此刻涌入的能量太过驳杂、狂暴且属性极端对立，稍有不慎，便是元神崩溃、身死道消的下场！

在外界，战斗并未停止。他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右手依旧稳定如磐石，一道道混沌剑气精准射出，将其他试图趁机攻击的骨手斩断击退。他的身形在越来越强的吸力拉扯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艰难地维持着闪避。

而那抓住他左臂的骨手，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它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涌入对方体内后，非但没有如预期般迅速吞噬其生机，反而如同石沉大海，被对方体内某种更宏大、更本质的力量一点点蚕食、磨灭！它开始剧烈地挣扎、扭动，想要收回骨手，切断联系。

“想走？晚了！”余小天心中冷笑，左臂肌肉勐地绷紧，混沌法力如同锁链般反向缠绕住那只骨手，不仅不让其挣脱，反而加大了引导和炼化的力度！他要将这头墟灵，当成磨砺自身的“磨刀石”和清除体内隐患的“清道夫”！

同时，他敏锐地感知到，在持续的输出与被他反向炼化吸收下，那墟灵核心的漆黑漩涡，旋转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散发出的吸力也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机会稍纵即逝！

余小天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他勐地张口，将体内刚刚炼化部分异种能量所得的一丝最为精纯、蕴含着他此刻全部精气神意志的混沌真元，混合着对破灭与新生的一丝道悟，凝聚成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拇指粗细、灰蒙蒙却内蕴七彩流光的能量箭矢！

这一击，摒弃了所有花哨，将力量、速度、时机以及对墟灵能量运行弱点的判断，完美结合！箭矢离口的瞬间，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与那些舞动的骨手阻碍，如同穿越了虚空般，直接出现在那墟灵最核心的——漆黑漩涡正前方，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瞬！

“嗷——！！！”

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混乱、不甘与恐惧的、并非来自听觉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凄厉尖啸，勐地从那漆黑漩涡的深处爆发出来！那巨大的、由无数骨手组成的墟灵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扭曲！构成它身体的墟力变得极不稳定，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翻滚、逸散！无数骨手失去了控制，开始自行崩溃、瓦解，化为精纯的墟力消散在空中！

中心的漆黑漩涡表面，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中透出混乱的光芒！最终，在一声沉闷的、仿佛某个核心结构彻底崩塌的巨响中——

“轰隆！！！”

整个漆黑漩涡，连同其周围残存的骨手结构，彻底爆炸开来！化作一股无比精纯、但却充满了死寂与虚无本源的墟力洪流，向着四周疯狂席卷、溢散！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余小天强提最后一口元气，勐地震断了依旧死死抓在他左臂上的那截残存骨手，身形借助爆炸的冲击波向后暴退数十丈，同时全力运转残存的混沌法力，在左臂经脉处布下重重封印，将那些尚未完全炼化、依旧在侵蚀生机的墟力和死意暂时封镇。

“嘭！”他重重地落在地上，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一片令人心悸的灰黑，仿佛已经坏死。体内更是气血逆冲，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剧痛，混沌元神光芒暗澹，旋转缓慢，显然刚才那一番内外交攻的冒险，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心力与法力。

但他终究是赢了！在这诡异的墟界，独自斩杀了一头实力堪比化神中期的强大墟灵！

他强忍着眩晕和虚弱，目光投向那墟灵消散的地方。除了正在缓缓融入墟界环境的精纯墟力，似乎还有一点微弱的、如同尘埃般大小、却闪烁着晶莹剔透光泽的微小光点，正缓缓飘落。

余小天心中一动，勉力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凌空一摄，将那点光点摄入掌心。光点入手冰凉刺骨，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精纯、凝练、却又带着永恒寂灭与虚无意境的奇特能量结晶。

“这是……墟灵陨落后，其核心本源高度凝聚而成的……‘墟晶’？”余小天若有所思。此物虽充满了死寂之力，是生灵的剧毒，但能量层次极高，性质极其特殊。若运用得当，或许……也能成为一种极其罕见且强大的炼器材料、修炼辅助之物，或者用于参悟那虚无与寂灭的法则？

他小心地将这点珍贵的“墟晶”收入一个特制的玉盒中，贴上封印符箓。然后不敢在此险地久留，连忙服下几颗温养元神、恢复法力的珍贵丹药，盘膝坐下，勉强运转功法调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待气息稍微平稳一些，便立刻起身，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继续朝着那座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祭坛，坚定地前进。

经此一战，他对墟灵的诡异与强大有了切肤之痛的认识，也对自身混沌之道的潜力和凶险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前路注定更加危机四伏，但他的眼神，却在疲惫深处，闪烁着比之前更加锐利、更加坚定不移的光芒。道心，于生死磨砺中，愈发通透凝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