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纪年 第338章 再堕虚空，濒死挣扎

空间乱流的撕扯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将余小天包裹。但这一次，他的状态远比任何一次都要糟糕。右胸被那蕴含邪煞之力的骨爪贯穿，恐怖的破坏性能量正在他体内疯狂肆虐，与混沌丹力激烈冲突，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肉身濒临崩溃，神魂也因之前的爆炸冲击和邪煞侵蚀而摇曳不定。

净世莲台灵光暗澹，勉强护住他核心的心脉与神魂，却无法完全驱散那附骨之疽般的邪煞之力。他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破舟，在混乱的空间通道中翻滚、沉浮，意识在剧痛与昏沉间反复摇摆。

他只能凭借本能，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运转那微弱不堪的混沌丹力，如同最顽固的堤坝，抵挡着邪煞的侵蚀，同时引导净世莲台的生机，修复着最为致命的创伤。

不知在黑暗中漂流了多久，仿佛只是一个恍惚，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轮回。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刺骨的寒意袭来，将他从半昏迷状态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摔落在了一片……冰冷的水域之中？不，并非普通的水，这液体沉重而粘稠，蕴含着极其精纯、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空灵”与“净化”气息的水系能量！

他挣扎着浮出“水面”，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位于山腹深处的巨大洞窟，洞窟中央，是一个不过亩许大小的水潭。潭水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蔚蓝色，散发着柔和的荧光，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而他自己，正漂浮在这诡异的潭水之中。

最让他震惊的是，侵入他体内、疯狂破坏生机的邪煞之力，在接触到这蔚蓝潭水的瞬间，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嗤嗤”的声响，被迅速中和、净化！那贯穿右胸的骨爪，也在潭水的浸泡下，邪气快速消散，最终“卡察”一声，碎裂开来，化作普通的碎骨沉入潭底。

而他胸口的贯穿伤，以及体内其他的伤势，在这充满生机与净化之力的潭水滋养下，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干涸的经脉被滋润，暗澹的金丹重新焕发光泽，连神魂的创伤都传来了清凉舒适之感。

“这……这是……”余小天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他感受着潭水中那精纯而熟悉的气息，一个名字勐地浮上心头——

清虚灵泉？！

难道……自己竟然因祸得福，被空间乱流直接抛到了悬空山内部的清虚灵泉之中？！

他强忍着激动，仔细感知。没错！这潭水中蕴含的生机与净化之力，以及对神魂的滋养效果，与传闻中的清虚灵泉一般无二！而且，此地洞窟浑然天成，气息古老，绝非人工开凿，很可能就是悬空山内部的某处秘境！

绝处逢生！真正的绝处逢生！

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于灵泉之中，五心朝天，全力运转混沌丹力，贪婪地吸收着这传说中的神泉之力！

精纯浩瀚的灵泉能量，如同温暖的母体，将他彻底包裹。伤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着，混沌丹力在得到这高品质能量的补充后，迅速壮大、凝实，甚至比他全盛时期还要精纯浑厚！那新生的混沌特性，在与灵泉之力的交融中，似乎也变得更加深邃。

他的修为，开始朝着金丹后期巅峰稳步推进，并且根基被打磨得无比坚实。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难得的机缘，伤势即将彻底痊愈，修为也将更上一层楼的关键时刻——

洞窟入口处的空间，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一道笼罩在星光之中、气息有些狼狈的窈窕身影，踉跄着从虚空中跌出，落在了灵泉岸边。

那身影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周身星光涣散，露出了其下一张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的容颜，以及那双带着惊愕与警惕、如同寒星般的眸子。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骤然相遇。

余小天愣住了。

那女子也愣住了。

“是你？！”

“柳……姐姐？！”

从虚空中跌出的，赫然是本该在万木祖界生命源池中沉睡温养的——柳萱！

她此刻气息不稳，脸色苍白，显然也经历了不小的波折，但那双眼眸却比以往更加明亮、深邃，隐隐有青莲道韵流转，显然在祖界的温养中获益匪浅，修为似乎也达到了金丹层次。

她看着灵泉中几乎赤着上身（衣衫早在连番大战中破碎）、伤势正在飞速愈合、气息渊深如海的余小天，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小天弟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伤……”柳萱快步走到泉边，语气带着急切与关切。她目光扫过余小天胸前那正在愈合的恐怖贯穿伤，以及周身残留的邪煞气息，心中不由一紧。

“柳姐姐！真的是你！”余小天也是惊喜交加，连忙道，“我没事，伤势已在灵泉作用下恢复大半。倒是姐姐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你不是应该在祖界沉睡吗？”

柳萱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在泉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解释道：“我在祖界生命源池中温养，本源已然稳固，甚至因祸得福，修为精进，青帝道统亦更深一层。月前，我感应到净世莲台传来极其微弱、却充满危机的波动，知你遇险，心中不安，便向山魁长老与青萝辞行。他们知我心意已决，便告知我悬空山禁制近期似有异常波动，或许存在提前进入的契机，并赠我一道祖神留下的‘破界符’护身。”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后怕：“我依循感应，冒险穿越风暴云峡，凭借破界符的指引，果然找到了一处不稳定的空间节点，强行闯入悬空山。谁知刚一进入，便遭遇了山中禁制反击和诡异蜃妖袭击，好不容易摆脱，却又被卷入一处空间乱流，醒来时便到了这里。”

余小天听完，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柳姐姐竟是为了感应到他的危机，不惜冒险提前闯入这龙潭虎穴！

“让姐姐担心了，是小天无能。”他低声道。

“你我之间，何须此言。”柳萱摇了摇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欣慰，“倒是你，修为精进如此之快，更是炼出了这般神异的丹力，看来此番历练，虽险死还生，却也收获巨大。”

她目光转向四周，感受着那精纯的灵泉之力，轻声道：“此地，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清虚灵泉了。没想到我们竟会在此地重逢。”

余小天点头，将分离后的经历，从遭遇雷鹏王、流落孤岛遗迹、进入星辰殿、被噬魂老怪追杀、堕入绝地、最后引爆祭坛脱困等事，简明扼要地告知了柳萱，只隐去了青木剑最后爆发抹杀噬魂老怪等无法解释的细节。

柳萱听得心惊动魄，尤其是听到余小天神魂破碎、濒临死境时，更是脸色发白，玉手不自觉地握紧。

“没想到……你竟经历了如此多的生死磨难。”她看着余小天，眼中充满了心疼与后怕，“幸好……幸好你都撑过来了。”

两人互诉别情，都感慨万千。在这与世隔绝的清虚灵泉畔重逢，恍如隔世。

“姐姐，你方才说，悬空山禁制近期有异常波动？”余小天想起柳萱之前的话，心中一动。

“不错。”柳萱神色凝重起来，“山魁长老他们观测到，悬空山外围的‘迷仙云瘴’近期活动异常频繁，其内部的空间结构似乎也极不稳定，偶尔会有异常的空间波动泄露出来。他们推测，可能是山中某处封印松动，或者……有什么东西要提前出世了。这也是我敢冒险一试的原因。”

异常波动？封印松动？

余小天联想到自己在星辰殿得到的信息，关于悬空山内部存在“空间褶皱”和“不稳定节点”的记载，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他们这次意外闯入，并非完全是巧合，而是与悬空山内部正在发生的某种变化有关！

而清虚灵泉已然找到，玄诚子道长复苏在望。接下来，他们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探索这悬空山的核心秘密，寻找那可能存在的……水行源核！

他看向柳萱，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决意。

机缘就在眼前，危机亦相伴而行。但他们已无退路，亦无需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