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纪年 第334章 混沌丹力，艰难重塑

绝地洞穴，死寂如墓。唯有余小天微弱的呼吸声，以及那丝混沌丹力在干涸经脉中艰难流淌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涓涓之音，证明着此地尚存一丝生机。这声音细微得如同春蚕食叶，却又沉重得仿佛在拖拽着整个世界的枷锁。

恢复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缓慢和痛苦，简直是一种凌迟般的酷刑。那新生的混沌丹力虽然神异，能排斥、甚至微微同化周遭那令人绝望的灰色死寂雾气，但其本身太过微弱，如同暗夜狂风中的一点萤火，不仅照亮范围有限，自身也随时可能熄灭。修复那严重受损、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经脉，其精细与艰难程度，远超用最纤细的金线去缝合彻底破碎的瓷器，它不仅需要精巧与耐心，更需要对痛苦极致的忍耐力。

每一次引导那细若游丝的丹力流过受损的经脉节点，都伴随着针扎、火燎、冰刺交杂的剧痛。那是破碎的经脉在被强行接续、被微弱力量拓宽时，产生的剧烈排斥与艰难新生之痛。而更深层的神魂创伤，更是如跗骨之蛆，如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着。只要他意志稍有松懈，对丹力的控制出现一丝偏差，那神魂深处残留的撕裂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瞬间将他的意识冲击得模湖不清，险些让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余小天紧咬着早已破损的牙关，额头上青筋如虬龙般暴起，细密的冷汗渗出，与之前干涸的血污混合，再次浸透了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衫。他彻底摒弃了所有杂念，将全部的意念、所有的求生**，都高度集中在体内那方寸之地。此刻的他，不像修士，更像是一个虔诚到极致的工匠，正以意志为锤，以丹力为凿，一点一滴，小心翼翼地在破碎的道基上凋琢、修复。

时间在这片绝地中彻底失去了意义。他不知日月轮转，不辨外界饥渴（虽然金丹修士已可辟谷，但在这种重伤濒死、急需能量修复的状态下，身体的本能渴求依然巨大），全凭一股从骨髓深处榨取出的不屈之力在支撑。

值得庆幸的是，那缕混沌丹力确实在极为缓慢地增长，其速度虽令人绝望，但终究是向上而行。它如溪流冲刷过的河床，凡是被其流淌、浸润过的经脉，内壁都会沾染上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混沌色泽，变得比以往更加坚韧了一丝，对周围灰色雾气的侵蚀，也自然生出了更强的抗性。

丹田气海内，那枚布裂缝的青木剑心金丹，其旋转速度也肉眼难以察觉地加快了一分。金丹表面，原本青金色的玄奥纹路与新生混沌色泽相互交织、渗透，变得愈发复杂难明。其最核心处，那一点作为源初之种的“混沌之源”，正如同沉睡的胚胎，在缓慢而坚定地汲取着微薄的力量，孕育着某种未知的可能。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月，也可能是一季，在这绝对寂静中，时间的概念已然模湖。

当余小天引导着那已然壮大了一丝、如发丝般粗细的混沌丹力，终于一鼓作气，艰难却完整地贯通了第一条主要经脉——“手太阴肺经”时，一股久违的、虽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力量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重新回到了他这具几乎枯死的身体！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深处虽然依旧被沉重的疲惫与创伤带来的痛楚所占据，但一抹深邃的、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混沌色光泽，却一闪而逝。他尝试着动了动右手食指，关节处传来生涩的“咔哒”声和明显的刺痛，但这股刺痛意味着联系，意味着控制，已然不再像之前那般完全瘫痪，如同不属于自己。

他艰难地抬起仿佛重若千钧的手臂，摊开手掌，凝视着掌心。心念集中，一丝微弱得几乎要随风散去、却呈现出独特混沌色泽的丹力，终于在他指尖缓缓萦绕浮现。这丹力，不再仅仅是青木剑心的勃勃生机，也不再仅仅是龙族气血的霸道炽烈，更蕴含了一种仿佛能包容万物、又能衍化万法、于无序中定立秩序的奇异特质。

“因祸得福吗……”余小天低声自语，声音依旧沙哑刺耳，但终究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力气。这次濒死体验与神魂近乎破碎后的艰难重组，虽然九死一生，险象环生，却也在绝境中，意外地促使他初步融合了青木剑心、龙族气血与《混沌青莲说》的无上道韵，阴差阳错地诞生出了这更为高阶、更为本源的混沌丹力。这对他未来的道途，无疑打下了难以估量的坚实基础。

但此刻的清醒，并未带来多少喜悦。余小天清楚地知道，眼下这点恢复，不过是杯水车薪。他粗略估计，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连全盛时期的一成都不到，仅仅能勉强维持在初入金丹的门槛水平。而且，最棘手的神魂创伤依旧沉重如山，只是被混沌丹力强行“粘合”在一起，远未到真正愈合的地步，稍受强烈冲击，仍有再次崩溃的风险。

他需要能量，需要大量、精纯、易于吸收的能量来加速这个缓慢得令人心焦的恢复过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洞穴深处。灰色的死寂雾气依旧如纱幔般弥漫流转，那座残破的祭坛与庞大的未知骸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森然寒意。之前他全部心神都用于维系生命、引导恢复，无暇他顾。如今，总算恢复了一丝行动能力，或许……是该仔细探查一下这片囚笼般的绝地了。寻找可能的出路，或者……看看这能将强者葬送于此的绝境，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无论是机缘，还是更大的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以青木剑为杖，深深插入地面，以此为支点，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撑起了身体。双脚虚浮，每一步踏出都如同踩在松软的棉花上，稍有不慎就会摔倒。但他眼神锐利如初，甚至因为这次磨难而更添几分坚毅。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沿着冰冷坚硬的洞穴边缘，一步一顿，极其缓慢地展开了探索。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