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纪年 第129章 小露锋芒，考核风波

赵乾的威胁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后又很快平息。余小天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依旧每日沉浸在丹道的学习与实践中。他的进步速度远超常人想象，基础药材的处理早已炉火纯青，甚至开始尝试独立操控地火，模拟最简单的药液融合过程。

李岩则有些惴惴不安，将那张兽皮残方深藏起来，绝口不提，平日里见到赵乾等人也都绕着走。

这一日，丹房外门区域颇为热闹。每月一次的一品丹师资格考核即将开始，不少练气后期的外门弟子摩拳擦掌，准备一试。考核地点就设在丙字房区域最大的公共丹室里。

余小天正好当值，被王执事临时抽调去帮忙维护考核秩序，准备材料。他得以近距离观摩整个考核过程。

考核内容并不复杂：在一个时辰内，独立成功炼制出一炉成丹率超过五成、且至少有一颗达到中品品质的“辟谷丹”或“蕴灵散”。这两种都是一阶丹药中最基础的，考验的是对火候的基础掌控力和药材处理的精细度。

然而，就是这最基础的考核，也难倒了不少弟子。地火不稳、投入药材时机错误、融合不当、凝丹失败……各种状况频出。不时有丹炉内传出焦煳味或者沉闷的爆鸣声，意味着又一炉丹药炼制失败，参与的弟子垂头丧气。

余小天安静地站在角落，目光扫过一个个考核的丹炉，心中默默推演着每个步骤。在他眼中，这些弟子的手法大多稚嫩，失误明显，许多问题在他看来完全可以避免。

“哼，看来这批弟子水平也就这样了。”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响起。余小天转头，只见赵乾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也来参加考核了。他显然准备充分，选择的也是蕴灵散，手法比起其他弟子确实熟练不少，控火也相对稳定，很快便完成了药材提炼，进入了药液融合阶段。

赵乾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似乎胜券在握。他还有空瞥了角落的余小天一眼，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然而，就在融合的关键时刻，他丹炉下的地火忽然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火力瞬间勐了一分！这正是丙字房地火不稳定的典型表现！

赵乾脸色微变，急忙调整控火法诀，但已然慢了一拍！炉内药液一阵翻滚，虽然勉强没有报废，但成丹品质必然大受影响！

“该死！”赵乾低骂一声，脸色变得难看。他这次考核，恐怕最多只能勉强合格，想炼出中品蕴灵散是难了。

负责监考的一位筑基初期丹师皱了皱眉，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

余小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摇头。赵乾的控火手法还是过于僵化，遇到突发情况应变不足。若是能在火焰异动前，通过感知炉内药气变化提前微调，或者异动时以更柔和的灵力进行疏导而非强行压制，结果会好很多。

考核时间过半，成功出炉的弟子寥寥无几，且成丹率和品质大多只是勉强达标。

这时，一位身穿浅绿色衣裙、气质温婉沉静的内门女弟子走进了考核丹室。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是苏师姐！”

“苏师姐怎么来了？她不是早就通过二品丹师考核了吗？”

“可能是来观摩的吧？”

来者正是林紫苏的师姐，内门弟子苏萱，筑基初期修为，在谷内年轻一辈中以丹道天赋着称，为人也颇为和气。

监考丹师见到她，也客气地点了点头。苏萱微笑回礼，目光在考核的弟子中扫过，最后却落在了角落里的余小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探究。她缓步走了过去。

“余师弟？”苏萱轻声开口。

余小天回过神来，见到苏萱，拱手行礼：“苏师姐。”他认得这位师姐，前几日林紫苏带他熟悉环境时曾远远见过。

“不必多礼。”苏萱微微一笑，声音柔和，“方才我听监考师兄说，这次考核似乎不太顺利，地火不稳，许多弟子都失手了。”

余小天点点头：“丙字房的地火确是如此，需得提前预判，及时调整方可。”

“哦？”苏萱美眸微亮，“看来余师弟对控火颇有心得？我方才似乎听到你与李师弟讨论丹方时，也提及了火候关键？”

余小天心中一动，明白那日与李岩的讨论恐怕被这位苏师姐听去了部分。他谦逊道：“师姐过奖了，只是些许粗浅见解，登不得大雅之堂。”

苏萱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继续问道：“那以余师弟看，若是你来应对方才赵师弟那般的地火异动，当如何处置？”

余小天沉吟片刻，觉得这并非什么高深学问，便坦然道：“地火暴烈，如同勐兽，强行压制易遭反噬。当以自身灵力为引，疏而非堵。可在其将动未动之际，感知其性，先以微力顺其势，再缓缓导其归于平稳。或可在药液中提前加入一丝温和药性，以增其包容，缓冲火势突变。”

他这番话，并非标准丹书所载，而是基于自身混沌灵力特性以及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得出的经验之谈，更侧重于“意”而非“术”。

苏萱听完，眼中惊讶之色更浓。这番见解，看似简单，却直指控火本质，需要对火力和药性都有极深的理解和极强的感知力才能做到！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练气期杂役弟子能说出来的！

她正要再问，考核场中忽然又生变故！

一名正在凝丹关键时刻的女弟子，因为紧张，灵力输出一个不稳，丹炉剧烈震动起来，炉盖噗噗作响，眼看就要炸炉！那女弟子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当场！

“小心！”监考丹师惊呼，正要出手干预，却距离稍远！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站在附近的余小天下意识动了！

他也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便到了那丹炉旁，右手快如闪电，直接按在了灼热的炉壁之上！混沌灵力瞬间转化为一股极其柔和却带有强大安抚、稳定特性的土系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丹炉！

同时，他左手凌空划出几个简单的符文，并非什么高深法诀，却恰到好处地暂时隔绝了地火的剧烈波动！

嗡！

那剧烈震动的丹炉，竟然在他的手掌按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下来！炉内躁动的药气被强行抚平，重新归于融合！

整个过程发生在刹那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当众人回过神时，余小天已经收手后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女弟子的丹炉已然稳定，顺利进入了最后的温养阶段。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余小天，包括那位监考丹师和苏萱！

空手按压稳定即将炸炉的丹炉？这是何等精准的灵力控制和对药性火候的判断？这需要对时机把握到毫巅！稍有差池，不仅无法稳定丹炉，自己反而会被炸伤甚至被地火反噬！

这绝不是一个练气期杂役能做到的！甚至很多筑基期的丹师都未必敢如此冒险！

那女弟子惊魂未定，看着余小天，满脸感激：“多……多谢这位师兄！”

赵乾更是看得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嫉妒。他自问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监考丹师快步走来，先是检查了一下那女弟子的丹炉，确认无误后，才神色复杂地看向余小天：“你……叫什么名字？方才你用的是什么手法？”

余小天平静答道：“晚辈余小天，只是丹房一名杂役。方才情急之下，僭越出手，还请师叔恕罪。并无特殊手法，只是尽力而为。”

并无特殊手法？尽力而为？这话谁信？

监考丹师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道：“你做得很好，避免了一次事故。回去做事吧。”

“是。”余小天行礼退下。

苏萱看着余小天的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越发肯定，这个被林师妹带来的散修，绝对不简单！那份沉稳，那份对丹道本质的理解，那份深藏不露的掌控力，绝非寻常！

考核继续进行，但许多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考核上了。余小天那惊鸿一现的出手，在所有目睹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风波，似乎并未平息，反而因为他的这次出手，开始转向另一个方向。原本可能针对他和李岩的麻烦，似乎被一种悄然升起的、对他的好奇和探究所取代。

而余小天自己，则再次恢复了那副沉默低调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稳定炸炉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有他知道，方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也耗尽了他大半心神，对混沌灵力的运用要求极高。

经此一事，他在这青霖谷丹房，恐怕再难完全低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