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纪年 第10章 仙门巍峨，杂役之始

穿过那巍峨耸立、散发着淡淡威压的白玉山门，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外界的喧嚣与凡尘的气息瞬间被隔绝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肃穆以及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天地灵气。

余小天只觉得浑身一轻，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着，那灵气如同温和的溪流，自发地涌入他刚刚开始淬炼的经脉，让他昨日才勉强感应到的气感瞬间变得清晰了数倍！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五颜六色的光点，活泼地跳跃着。

这就是仙家福地吗？他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余小年虽无法感应灵气，但也觉得身心舒畅，连日来的疲惫和虚弱都减轻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草木清香让她倍感亲切。她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又是好奇又是畏惧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脚下的道路变成了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一路向上蜿蜒，隐入云雾深处。道路两旁是参天古木，枝干虬结，绿叶如玉，散发着淡淡的灵光。远处峰峦叠嶂，飞瀑流泉，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雕梁画栋，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不时有身穿各色道袍的修士御剑掠过，或驾驭着奇特的法器飞行，仙姿飘逸，令人神往。

与他们相比，衣衫褴褛、满身尘泥的兄妹二人，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误入仙境的乞儿。过往的一些弟子投来或好奇、或淡漠、或略带鄙夷的目光，让余小天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却也更紧地握住了妹妹的手。

云阳子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步伐平稳地沿着青石板路前行。他的气息依旧虚弱，但回到宗门，似乎让他精神了许多。他偶尔会咳嗽几声，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十分平静。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并未登上那些高耸入云的主峰，而是拐入了一条相对僻静、通往侧峰的小路。周围的建筑不再那么辉煌宏伟，多了几分朴实和烟火气。

最终，他们在一处规模不小的院落前停下。院门上方悬挂着一块木匾，上书“杂役谷”三个大字。这里人来人往，大多穿着灰扑扑的短褂，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气息也多是凡人，偶有几个有微弱修为在身的，也不过是练气一二层的样子。

“云阳师叔？您回来了？”一个穿着灰色执事服饰、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看到云阳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惊讶和恭敬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听闻师叔前几日外出办事，您这是……”他注意到云阳子脸色不佳，衣袍破损，以及身后两个如同小乞丐般的孩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嗯，遇到些麻烦，受了点伤。”云阳子语气平淡，并未多解释，指了指身后的余小天和余小年，“这两个孩子于我有恩，根骨尚可，心性也纯良。我欲引他们入宗，暂且安排在杂役谷，你看可否方便？”

那执事闻言，脸上笑容更盛，连忙道：“师叔开口，自然方便！杂役谷正好缺人手！”他目光扫过余小天和余小年，在余小年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讶异于她毫无修为，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不知师叔如何安排？”

“男孩叫余小天，可安排些杂役，亦可旁听基础**。”云阳子道，“女孩叫余小年，年纪小，身体弱，无法修行，看看药园、膳堂等处可有轻省些的活计？”

“没问题！”执事满口答应，“药园那边正好缺个细心的人帮忙照看低阶灵草幼苗，我看这小丫头眼神清亮，正合适！至于这小子……”他看向余小天，“就先跟着砍柴挑水吧，虽是体力活，却能打磨筋骨，对初期炼体也有好处。”

“如此甚好。”云阳子点点头，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他转身对余小天道：“小天，小年，这位是杂役谷的张执事。今后你们便在此处安身，需遵守宗门规矩，勤勉做事，不可懈怠。”

余小天连忙拉着妹妹躬身行礼：“多谢道长！多谢张执事！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懈怠！”

余小年也怯生生地跟着行礼。

云阳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张执事：“这里有几枚‘培元丹’，于你修行或有裨益。这两个孩子，劳你多看顾一二。”

张执事接过玉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态度更加热情：“师叔放心！包在我身上！定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

云阳子这才对余小天兄妹温和道：“贫道需立刻回丹霞峰闭关疗伤，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你二人安心在此，若有难处，可寻张执事相助。待贫道出关，再来看你们。”

听说云阳子要离开，兄妹二人心中顿时涌起浓浓的不舍和惶恐。在这完全陌生的仙门，云阳道长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但余小天知道不能耽误道长疗伤，他强压下情绪，重重点头：“道长放心疗伤！我们会的！”

云阳子欣慰地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虹，朝着远处一座云雾缭绕、丹霞隐现的山峰飞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看着云阳子消失的方向，余小天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心中空落落的。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气，逼回眼中的酸涩，重新挺直了腰板。道长给了他们机会，剩下的路，要靠他们自己走了。

张执事掂了掂手里的玉瓶，心情大好，对兄妹二人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好了，小子，丫头，跟我来吧。先给你们安排住处，再领身份牌和衣物。”

他带着二人走进杂役谷。谷内屋舍俨然，但都十分简陋，空气中弥漫着柴火、汗水以及各种杂活特有的气味。随处可见忙碌的杂役弟子，劈柴的、挑水的、洗衣的、搬运货物的……个个汗流浃背。

张执事将余小年交给了药园的一位女管事，那女管事看着瘦弱乖巧的小年，倒也没为难，只是淡淡吩咐了几句规矩，便让人带她去领东西安顿。

然后，张执事带着余小天来到一处堆满木柴的院子，对着一个正在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劈柴的壮硕青年喊道：“石莽！过来！”

那叫石莽的青年闻声停下，擦了把汗跑过来，憨声问道：“张执事，啥事？”

“这是新来的，叫余小天。以后就跟着你砍柴挑水了。带他去领东西，安排住处，规矩都教清楚了！”张执事吩咐完，又对余小天道，“小子，好好干，别偷懒！”说完便揣着丹药，心满意足地走了。

石莽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瘦得像根豆芽菜的新人，挠了挠头：“新来的？以前干过力气活吗？”

余小天看着对方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咽了口唾沫，老实回答：“砍过柴，挑过水。”

“哦。”石莽点点头，似乎有些失望于他的瘦小，“行吧，跟我来。杂役谷有杂役谷的规矩，我先跟你说说……”

余小天跟在石莽身后，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着每天的活计、吃饭的时间、不能去的地方、哪些人不能惹……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和那些忙碌的身影，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仙门之路，已然开启。而他的起点，便是这青云宗最底层的——杂役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