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 六百一十九章

见对方无恙，他便示意众人继续前往散花楼。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双方各自登轿上车，继续向着散花楼行去。

然而，巧合之事并未结束。

散花楼内，早已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二楼雅间，更是需要提前重金预订，古朴树办事稳妥，为江逸风订下的雅间位置极佳，正对戏台，视野开阔。

而当江逸风一行在伙计的引导下步入雅间时，却见隔壁雅间的珠帘也被掀起，走出来的，正是刚刚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婉清与苏云袖二人。

双方皆是一怔。

张婉清面上掠过些许绯红，再次对着江逸风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

苏云袖则大方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原来，张县令疼爱女儿，也早早为她们订下了这相邻的雅间，以便更好地观赏演出。

戏还未开场，这意外的毗邻，却让原本陌路的几人，在这方寸楼阁之间，无形中又拉近了些许距离。

散花楼内，灯火璀璨，人声随着戏台两侧乐师们的丝竹声响起而渐渐平息。

帷幕徐徐拉开，梧凤楼精心排演的《白蛇传》正式开演。

舞台上，白素贞与许仙西湖初遇，烟雨朦胧，伞下情愫暗生。

张婉清看得目不转睛，完全沉浸在那份浪漫之中。

当白素贞为救许仙盗取仙草，不惜以身犯险时，她纤纤玉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流露出担忧。

待到法海出场，强行将许仙扣留金山寺，拆散恩爱夫妻时，她更是秀眉微蹙，唇间轻轻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那不通人情、只讲天条的和尚生出了几分不满。

看到水漫金山、白素贞与青儿奋力抗争时，她虽觉惊心动魄，心中却也为那份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所震撼。

待到最终白蛇被镇雷峰塔，夫妻分离，她眼角竟微微湿润，忙借低头饮茶掩饰，心中充满了对有情人的惋惜与对悲剧结局的怅惘。

一旁的苏云袖，虽不似张婉清那般多愁善感，却也看得十分投入。

她对白素贞和小青敢爱敢恨、勇于抗争的性情颇为欣赏，尤其是水漫金山时那激烈的武打场面，更是让她看得双眸发亮，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手势，似乎在评点其中的招式。看到法海蛮横无理，她忍不住低声啐道：“这秃驴，好生可恶！”

待到结局，她虽未落泪，却也闷闷地哼了一声，显然对这样的收场很是不忿。

然而，仅一帘之隔的雅间内，江逸风的反应却与二女截然不同。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戏台之上，神情自始至终都异常平淡，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那熟悉的剧情，那咿咿呀呀的唱腔，那略显夸张的身段，非但未能引起他的共鸣，反而勾起了脑海中一些更加模糊而遥远的记忆碎片——那似乎是另一个世界，有着更加绚丽逼真的“声光画电”，更加细腻自然的表演，更加复杂深刻的人性刻画……

“这白蛇的妆容，似乎过于浓艳了，失了妖仙的灵动。”他心中默想。

“许仙的怯懦，表现得太过浮于表面，少了内心的挣扎。”

“水漫金山的场面，若是能以水袖与灯光配合，模拟水势汹涌，或许比现在这样全靠锣鼓喧天来得更有意境……”

“结局……为何一定要是镇压？难道就不能有另一种，超越规则束缚的可能么……”

他仿佛一个超然的旁观者，以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审美标准，冷静地品评着眼前这在他“前世”看来或许颇为“原始”的戏剧形式。

那些曾由他指点的曲面模型、提出的剧情构想，如今在他遗忘一切后，反而成了他眼中可以改进的对象。

没有激动，没有伤感，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不够完美”之物的理性判断。

终到，戏终人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