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的光芒吞噬了顾清影,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贯穿她的身躯。她最后的意识是萧景辰伸出的手。之后,一切归于虚无。
她醒来时,身处一片深邃的寂静。这种宁静压迫着她的魂魄,身体的阵阵剧痛却提醒她并非身处幻境。她试着动了动指尖,触及的是冰冷的石面。这里不是那座古宅,也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四周,混沌的灰白弥漫开来,没有明确的光源,也并非全然的黑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如同亘古的叹息,又似沉睡巨兽缓慢的呼吸。她挣扎着坐起身,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引来骨骼深处的刺痛。
“萧景辰?”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身旁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横卧着。顾清影强撑着爬过去,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凉,却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是萧景辰。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身上曾经缠绕的青黑色光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虚弱。
顾清影探上他的腕脉,脉象微弱且紊乱,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冲撞,却又被某种更柔和的力量包裹、压制。那股柔和的力量,竟与她眉心“窥虚印”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他暂时无碍。”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是那个神秘男子。
“这是何处?”顾清影急切地问,她环顾四周,这片灰白色的空间仿佛没有尽头,也找不出任何出口。空气中除了那股古老的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腥甜,仿佛是血与泥土混杂的味道。
“‘虚妄’的边缘,龙脉的逆流之地。”神秘男子回答,声音不再飘渺,却多了一分沉重,“那枚玉简,是‘烟云秘录’真正的核心,也是龙脉的‘钥匙’。它在最后关头,强行中断了‘逆龙咒’,并将你们带入了这里。”
“它吸收了‘龙’的反噬之力,也因此启动了自身的力量,将你们送入了这片缓冲之地。”
“缓冲之地?”顾清影低声重复。她感到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那是一种陌生的力量,却又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是的。‘龙’被强行唤醒,又被玉简中断了仪式,它已陷入真正的狂怒。外界的龙脉正在暴动,京城……恐怕已是风雨欲来。”神秘男子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力量正在消退,带着一丝警告。
“你之前说的‘代价’,是什么?”顾清影问,她感受着体内那种被掏空般的虚弱感,仿佛生命被抽离了一半。
“玉简的力量,并非凭空而来。它需要‘引’。你以血脉为引,激活了它。如今,你的生命力,正与它产生某种……共鸣。它会护你,也会……改变你。”
顾清影心头一紧。改变?会变成什么?她感受着眉心隐隐发热的“窥虚印”,它似乎与这片空间,与手中的玉简,产生了某种奇特的联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知力,正在她体内缓慢觉醒。
“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片空间,无法长久维持。”神秘男子声音再次模糊,带着一丝急促,“一旦‘虚妄’彻底崩塌,你们将直接暴露在‘龙’的狂暴之下。”
“那个幕后黑手呢?”顾清影想起那个狂傲的男子。
“他……遭受了龙脉的反噬,魂魄受损,肉身枯萎。他不会立即死去,但短时间内,他已不足为惧。他现在,比你们更渴望找到‘烟云秘录’的真正秘密,来弥补他的损失。”神秘男子顿了顿,声音中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以为他能掌控一切,却不知,他只是另一枚棋子。”
顾清影听闻,心头稍松。至少,眼前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新的危机,已在酝酿。
“如何出去?”她问。
“玉简……是钥匙。它既能开启,也能关闭。但要离开,你必须承受龙脉逆流的冲击。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顾清影没有犹豫。她看向萧景辰,他还在昏迷。她必须带他离开。她将玉简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它散发的微弱温热。
“萧景辰,坚持住。”她轻声说,然后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到手中的玉简上。
玉简开始发出微弱的白光,光芒沿着她的手臂,蔓延到她的全身。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她的血肉撕裂。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那股力量,似乎在重塑她的身体,将她体内的杂质排出,又将某种古老的气息注入她的骨髓。她感到自己的感知力在增强,甚至能听到这片空间深处,那些古老而遥远的低语。那是龙脉的声音,是这片天地的脉动。它们在耳边回响,带着磅礴的威压,却又诡异地与她产生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她睁开眼,手中的玉简光芒大盛,将她和萧景辰完全笼罩。
白光骤然收缩,然后猛地爆发,将两人包裹其中,冲破了灰白色的混沌,直奔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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