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账本中藏得诗不对劲 第4章 蛋气？

次日，几人又上路了。

自从喻万春在溪边抛出“硝土”这个名词后，六个徒弟脑子里就塞满了问号。

茅房墙角那玩意儿？宝贝？

然而喻万春信心满满，他像个经验丰富的勘探队长，开始部署“寻宝”计划。

“硝土嘛，”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用徒弟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就是那种，嗯，土地公流汗留下的白霜！”

“土地公流汗？”杨大挠头。

“比喻！比喻懂不懂！”喻万春赶紧纠正，“重点在‘白霜’！它喜欢出现在一些特定的地方。首先，人畜活动多，尤其是人跟动物方便的地方。”他尽量说得文雅点。

“还是昨天说的茅房里的白霜！”杨五立刻抢答，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先生，土地公流的汗够呛鼻子的。”

几个人哄堂大笑。

“对！但不止茅房。”喻万春掰着手指头，“还有老房子的墙根底下；山洞里，尤其是蝙蝠拉，额，蝙蝠多的地方；牲口棚、猪圈附近的老墙根；甚至一些年深日久的墓穴旁边也可能有！”

徒弟们听着这一串“风水宝地”，脸色越来越精彩。

杨二小声嘀咕：“先生，这宝贝怎么尽在腌臜地方？”

“这叫科学选址！”喻万春瞪了他一眼，“记住特征：土壤表面或者岩石缝隙里，有一层像霜、像盐、又像发霉面粉的白色或灰白色结晶！摸起来有点凉，有点涩，味道嘛，嗯，比较独特，闻过一次就忘不了！”

“独特？”杨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是很臭的意思吧，先生？”

“咳！可以这么说。”喻万春老脸一红，“现在，咱们分成两组！杨大、杨三、杨五跟我一组，负责找山洞。静文、杨二、杨四一组，沿着溪流往下游走，主要找动物聚集地边缘的地方！”

“记住，安全第一！发现可疑白土，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给我说！！”

“先生，要真是那味儿，隔着老远就能闻见，还用看吗？”杨四苦着脸。

“少贫嘴！干活！”喻万春一挥手，两拨人马分头出发。

经过几日的时间，几人已经到了岭南山林之中。

而岭南就是因为其地貌多山岭丘地而得名。

静文带着杨二、杨四，沿着潺潺的小溪向下游走去。溪边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但他们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因为先生给的任务目标是找“骚气熏天的宝贝”。

“静文，你说先生是不是在考验咱们的鼻子？”杨四捏着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味儿。

“别瞎说，”静文倒是很认真，明亮的眼睛仔细扫视着溪岸两边的地形，“先生说的有道理，你看，那边山崖下的水池。”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村子外围。果然，在水池最边缘，远离水源的上风处，发现了一处动物聚集的，堆积着厚厚的腐叶和粪便的地方。

“看那边！”杨二眼尖，指着其中一处背阴潮湿，长满了青苔，“是不是有点白花花的东西？”

三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带着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隐隐传来。

“是有点像。”静文捡起一根长树枝，小心地拨开表面的落叶和浮土。

下面露出的土壤表面，果然覆盖着一层不均匀的灰白色结晶！她学着喻万春的样子，用树枝刮了一点下来，凑近闻了闻，小脸立刻皱成一团：“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味儿！！”

“我的老天爷，还真是！”杨二捏着鼻子后退两步，“静文，咱们找到了！快回去告诉先生！”

喻万春带着杨大、杨三、杨五则一头扎进了山林，寻找山洞和可能的蝙蝠窝。

“先生，蝙蝠屎真的也能当宝贝？”杨五一边拨开荆棘，一边忍不住问。

“蝙蝠的排泄物里含有丰富的氮元素，经过长期的风化分解和硝化细菌的作用，就能形成硝土！这叫生物成矿！”喻万春说得唾沫横飞。

“硝化？细菌？”杨大茫然，“是虫子吗？吃蝙蝠屎的虫子拉的屎？”

喻万春脚下一个趔趄：“也可以这么粗浅的理解。”他放弃了挣扎。

他们找到了几个山洞。第一个太小太干燥，洞壁光秃秃的。第二个倒是挺大，但里面湿漉漉的，石壁上挂满水珠，只有青苔，不见白霜。

“先生，这个够湿了，怎么没有白霜？”杨三疑惑。

“太湿了不行！硝土结晶需要一定的干燥环境，但又不能完全没水分这个度很难把握。”喻万春摸着下巴分析，“我们需要的是那种半干半湿、通风良好、有足够‘原料’积累的地方。”

第三个山洞看起来很有希望。洞口不大，里面却挺深，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动物粪便和霉味的“洞府气息”扑面而来。

喻万春点燃一根临时做的松明火把，带头钻了进去。

“哇！真有蝙蝠！”杨五指着洞顶倒挂着的几十只黑乎乎的小东西。

火光照耀下，洞底堆积着厚厚的、黑乎乎的“夜明砂”，这夜明砂就是蝙蝠的粪便。

喻万春眼睛一亮，蹲下身，用手里的木棍拨开表层的干粪。下面接近岩石地面的地方，在火把的照耀下，果然闪烁着点点微弱的白色结晶！

“找到了！”喻万春兴奋地低呼。

“啊？在蝙蝠屎下面？”杨大和杨三看着那黑乎乎黏糊糊的一层，表情极其复杂。

杨五更是直接干呕了一下。

“对！宝贝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喻万春毫不在意，用小木片小心翼翼地刮取着那些混杂在蝙蝠粪和泥土中的白色晶体，“虽然量不大，而且混杂，不过提纯后也能用。”

几人收集了小半袋混合着泥土和蝙蝠粪末的土块，心满意足地退出了“仙气缭绕”的洞府。

两组人马在约定的溪边汇合。静文组报告了他们的发现，喻万春组展示了山洞里的“混合硝土”。

“先生，两边都找到了，咱们去哪儿挖？”杨大问道。

显然，水池边比起伸手不见五指、蝙蝠乱飞、脚下踩着厚厚蝙蝠粪的山洞，似乎稍微能接受那么一点点？

喻万春掂量着两边的样品，又仔细询问了静文发现的硝土位置。

“嗯…从产量和提纯的难易度来看，”喻万春做出了判断。

“静文那边显然更集中，杂质相对少，更容易处理！而且位置也相对开阔安全。就去静文那边发现的那个地方！”

“耶！”静文组的三人悄悄松了口气。

杨五则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谢天谢地，不用再钻那个蝙蝠洞了！”

杨大杨三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有喻万春略带遗憾地看了看山洞方向：“可惜了，那也是个不错的矿点，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开发吧。”

于是，在喻万春的带领下，七人踏上了前往山崖水池的“寻宝”之路。

路上，喻万春还不忘给徒弟们打气兼科普：

“记住，这独特的味道，主要是氨气！是氮元素释放的信号！是宝贝在呼吸！深呼吸，感受它！这是科学的味道！”

“蛋气？”

“臭鸡蛋？”

“先生，话说这‘科学’的味道，我们宁愿感受得少一点！”

喻万春一脑门黑线，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几个徒弟越来越没大没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