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大主宰 第181章 尸体记忆 前世真相

风还在刮，带着裂隙深处涌出的寒意。叶无痕脚步未停，背上萧红绫的气息微弱如丝，手腕垂在胸前，指尖偶尔轻轻抽动。龙葵紧随其后，鳞片泛着冷光，目光始终锁住北方那道横贯天穹的裂口。

他左手缠着噬魂链，右手握剑，剑身裂纹蔓延，却比之前更沉。那滴银光曾在萧红绫指尖浮现，一闪即逝，却像钉子扎进他的意识。

不能再拖。

他停下脚步，将萧红绫轻轻放平，龙葵立刻上前半步，单膝跪地，掌心贴向她后背，一丝微弱蓝光渗入经脉。叶无痕蹲下身，手指按上她心口——那里，天道残片的碎片仍在游走，如同活物般扭曲闪避。

他闭眼，识海中本源之瞳缓缓旋转，吞噬法则自指尖渗出，如细丝探入她体内。

刚触到残片边缘，一股剧烈震荡猛然炸开。

不是来自萧红绫，而是从他自己的识海深处。

无数画面冲破屏障，翻涌而出——

千年前，九重天门前的战场，云层被撕裂，法则如雨坠落。一名男子立于断崖之上，面容与他一模一样，黑袍猎猎，气息凌驾万灵。他手中托着三块幽光闪烁的晶体，形状如眼，边缘流转着无法解读的符文。

对面站着叶南天，年轻许多，却已眼神深不见底。

“用它们推演我的弱点。”那男子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下次决战，我要赢。”

叶南天接过晶体，指尖微颤：“你真要这么做？一旦开始，轮回将不再受控。”

“正因不受控，才有意义。”男子冷笑，“若我重活一世，必自废灵根，断亲缘，弃情道。唯有彻底破碎，才能重生。”

画面一转，密室之中，烛火摇曳。同一人坐在石桌前，笔尖蘸血书写，字迹森然——“若有来世，莫信至亲，莫近温情。情为劫，亲为锁，皆当斩。”

接着，他将一缕神魂封入青铜罗盘，低语如咒：“等我归来时，已非旧人。”

叶无痕猛地睁眼，额头冷汗滑落。

那些尸体……不是死在他手中，就是被他吞噬过。可这些记忆，分明来自一个他从未经历过的时空。

他忽然明白——这是万骨朝宗阵里，那具守碑人的残魂在说话。那人生前守望天机阁碑林，亲眼见证过前世那一夜的密会。

而他吞噬了那具尸体，如今，记忆反噬。

“原来……叶南天不是背叛我。”他低声自语，“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龙葵抬头，声音压得很低：“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自己。”叶无痕闭上眼，再度沉入识海，本源之瞳逆向追溯吞噬轨迹。灰黑漩涡层层展开，最终锁定一道微弱残念——正是来自那守碑人尸身，被他吞噬时未完全炼化的记忆碎片。

真相浮现。

叶南天并非窃取本源之瞳碎片，而是受托保管。那一战，不是背叛，而是配合。前世的他，主动交出力量，只为设下一场跨越生死的试炼——让自己在轮回中重走一遍，以凡躯破天命，以残身创造不朽。

可为何不留下指引？

为何让他在仇恨中挣扎这么多年？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萧红绫手腕上。那枚青铜铃铛仍在震颤，频率缓慢，却与北方裂隙深处传来的号角声隐隐同步。

他又想起她昏迷前的话——“北境魔渊……有你父亲留下的火种。”

父亲？

他从未见过父亲。叶家谱系中，那一栏始终空白。

可若……那所谓的“父亲”，并非血缘之父？

他盯着裂隙边缘泛起的暗红光晕，忽然察觉一丝异样——那光的律动，竟与密室中听到的古老咒言节奏一致。前世他封魂入盘时，曾听叶南天低声念诵过一段音节，与此完全吻合。

这不是巧合。

萧红绫体内的残片，与那咒言共鸣；她腰间的铃铛，像是某种信标，在回应深渊中的存在。

她不是偶然卷入这场局的。

她是被选中的。

就像他一样。

叶无痕缓缓起身，眼神冷了下来。

过往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他曾以为自己是复仇者，是被命运碾碎后重生的逆命之人。可现在看来，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棋手，也是棋子。

但那又如何？

现世的叶南天早已偏离原轨。他以吞噬寿命为法，炼折扇为器，屠戮天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守约之人。哪怕最初是盟约，如今也已成死局。

“不管前世是谁布的局，”他低声道，“现世的债，必须清算。”

他俯身，将萧红绫重新背起。龙葵站起身，鳞片蓝光更盛，显然察觉到裂隙中气息愈发躁动。

就在此时，萧红绫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抽搐，而是有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衣襟。

紧接着，她指尖再次泛起一丝银光——极淡，却清晰可见。

叶无痕脚步一顿。

那光不是来自天道残片。

而是……从她体内自然浮现的。

仿佛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北方裂隙深处，那声号角骤然变了。

不再是低沉的呼吸，也不是婴儿啼哭。

而是一声轻笑。

短促，冰冷，带着熟悉的腔调。

像极了——

叶南天的声音。

可叶南天还在虚空战场，咽喉重伤，折扇破碎，绝不可能出现在此。

叶无痕猛然回头，望向来路。

风卷残云，虚空断裂处空无一物。

但那一笑，确确实实响过。

他低头，发现萧红绫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无声开合，吐出两个字：

“小心……”

话音未落，她指尖的银光突然暴涨，顺着她手臂蔓延，竟在皮肤下形成一道细密纹路，如同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觉醒。

叶无痕抬手欲封她经脉，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

那纹路猛地转向，直冲她心口。

她胸口骤然凹陷一寸，心跳停滞半拍。

然后，一声清晰的“咚”，从她体内响起。

不是心跳。

是钟声。

遥远，沉重，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

叶无痕瞳孔骤缩。

他听见过这钟声。

在前世密室，他封魂入盘的那一刻，天地曾为之一静，随后，便是这钟响三声，宣告轮回之门开启。

而现在，它从萧红绫体内，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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