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平台上,战斗的硝烟尚未散尽。
紫金葫芦自爆喷流留下的熔融坑洞冒着刺鼻的青烟;玉净瓶崩解后残留的绝对零度冰晶碎片在恒星光下折射着死寂的寒芒;幌金绳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毒蛇,软塌塌地蜷缩在金角那嵌入能量管道的残骸旁,表面微光黯淡。
银角瘫在平台边缘,暗金色的仿生躯体多处破裂,裸露的管线冒着黑烟,情感传感器彻底熄灭,只剩下机体内部偶尔跳动的电火花,证明着这具机械造物曾经的存在。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着师徒四人。
猪八戒哼哼唧唧地揉着被空间畸变拉扯得生疼的胳膊,生物合金护甲上的裂痕触目惊心。
沙僧沉默地站在玄奘身前,靛蓝色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冰晶崩裂后的白霜,降妖宝杖拄地,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孙悟空渊狱装甲表面布满了细微的撞击凹痕和能量灼烧的痕迹,他抱着金箍棒,火眼金睛的金芒锐利如初,死死锁定着莲花洞那幽深的能量聚焦口——那里,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玄奘双手合十,锦襕袈裟流淌的月白光华温润依旧,将平台上残留的混乱能量波动与刺鼻气味隔绝在外。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扫过劫后余生的徒弟,最终落在那两排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克隆维生舱上。
青玉、白枫双目紧闭,如同精致的玩偶,脖颈下那点与自身同源的圣痕光斑依旧随着营养液的脉动而闪烁,无声地诉说着被操控的命运。
“阿弥陀佛。”
玄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深沉的悲悯,
“此间种种,罪不在器,而在执念,在滥用。”
他的话音未落,莲花洞深处那巨大的能量聚焦口,原本幽暗的光芒骤然变得柔和、纯净。
一道温润如玉、不带丝毫烟火气的青色光柱从中投射而出,光柱中,太上老君那身着朴素道袍的身影缓缓凝聚,由虚化实。
他脚踏虚空,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同蕴含宇宙生灭,再无半分主机核心中那数据投影的冰冷感。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金角和银角身上,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如同看待报废工具般的淡漠。
老君袍袖轻拂。
无声无息间,三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青色牵引光束射出。
第一道,笼罩住金角那嵌入管道的残骸。
残骸上跳跃的电火花瞬间熄灭,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剥离、分解,化为最基础的金属粒子流,被光束牵引着,投入莲花洞深处。
一同被收回的,还有那卷失去光泽的幌金绳。
第二道,笼罩住银角瘫软的机体。
那暗金色的仿生躯体在光束中如同融化的蜡像,迅速分解、液化,连同它腰间残留的玉净瓶碎片,一同化为液态的数据流与金属浆,被光束吸收。
第三道,则精准地笼罩向平台角落,那被紫金葫芦自爆炸飞、滚落在地的葫芦塞子。
塞子连同周围散落的、属于紫金葫芦的细微残片,被青光牵引,瞬间消失。
眨眼之间,金角、银角、三**宝的残骸,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被彻底抹除、回收。
平台上只剩下战斗留下的物理痕迹和师徒四人。
“器者,道之载也。用之正则利万物,用之邪则祸苍生。”
老君的声音平和地在平台上响起,如同清泉流淌过山涧,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却蕴含着宇宙法则般的威严,
“此二物,心性未固,程序偏执,已生祸端。留之无益,当格式化归元,重炼其性。”
他所说的“格式化归元”,听在悟空耳中,与彻底销毁并无二致。
冰冷的秩序,对失控造物的无情处置。
老君的目光转向那两排克隆维生舱。
这一次,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波动。
像是冰冷的精密仪器,读取到了一条不符合逻辑的冗余数据。
“此二灵体……”
老君的声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
“本为实验冗余数据之生物载体,承载旧念,非自然之灵。”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袍袖再次轻拂。
两道更加温和、充满生机的青色光束笼罩住青玉白枫的维生舱。
舱内淡绿色的营养液迅速被抽离、净化。
连接在她们身上的无数生物光缆如同活物般自动脱落、缩回接口。
青玉白枫那如同玉雕般精致的面容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平静。
维生舱的透明舱盖无声滑开。
“念其承载因果,蕴一丝佛性微光,已非纯粹器物。”
老君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叹息的意味,
“当迁往万寿山星域,托付于地仙之祖镇元子处。以星辰米之生机,自然之息韵,温养其懵懂灵识,或可得一自然之果,了此残缘。”
随着他的话语,承载着青玉白枫的维生舱被青光包裹,缓缓悬浮而起,如同两颗被温柔摘下的果实,向着莲花洞深处飘去,最终消失在能量聚焦口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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