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撞击铁轨,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哐当——哐当——”声,如同一首永无止境的催眠曲,伴随着列车在夜色中穿行。无邪、顾念安、无心、张启灵和胖爷五人,此时正坐在前往广西的列车上,硬卧车厢的灯光昏黄,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却同样带着探寻意味的脸。
无邪压低声音,向围坐在一起的几人复述着从楚哥那里得到的信息:“楚哥说,陈皮阿四当年遇到小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小哥正被一伙越南来的盗墓贼控制着,他们把他当成了探路的‘肉饵’。”说到这里,无邪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上浮现出愤慨之色,“那些该死的越南佬!”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而根据楚哥的说法,小哥在被陈皮阿四带走之前,长期居住的地方,就是广西一个非常偏僻的、叫做‘巴乃’的小苗寨里。”
因此,五人在长沙线索中断后重新集结,再次踏上了追寻张启灵过往的旅程。
几经辗转,他们换乘了破旧的长途汽车,颠簸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窗外,是盛夏广西独有的、泼墨般的浓烈景色。连绵的喀斯特山峰如同巨大的碧玉簪子直插云霄,山间繁花似锦,蝴蝶与不知名的鸟儿在葱茏的绿意间纷飞起舞,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这迥异于墓穴阴森压抑的壮丽风光,几乎迷醉了所有人的眼睛,就连一向眼神淡然的张启灵,平静的眸子里也似乎被这山水注入了些许难以言喻的神采,目光久久流连在窗外。
区别于以往目标明确、紧张压抑的下墓经历,五人这次显得格外“悠闲”。他们几乎是边走边玩,像是真正的游客,在路上耗费了些许时日,充分领略了沿途风土人情,才终于抵达了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点——巴乃。
在村口,他们找到了一位名叫阿贵的当地住民,佯装成前来采风写作的游客和摄影师,支付了少许费用后,顺利住进了阿贵家那栋依山傍水、颇具民族风情的小竹楼里。
趁着阿贵一家人在厨房里忙碌着为他们准备具有当地特色的晚饭时,无邪状似随意地和阿贵闲聊,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村中的旧事,并成功打听到了张启灵曾经居住过的那间老屋的具体位置。
一直沉默旁听的张启灵,在听到那个地点时,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急切,似乎立刻就想前往查看。
顾念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轻轻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小哥,先别急,再忍耐一下。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初来乍到,又没有钥匙,贸然前去探查空置的老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胖爷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小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咱们先好好吃顿饭,睡个安稳觉,养足精神。反正那房子又不会长腿跑了,明天天亮了,咱们再光明正大地去看。”
张启灵看了看他们,眼中的急切缓缓压下,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微微点了点头。
晚餐时,他们品尝了阿贵一家精心准备的当地特色菜肴,大多是山野时蔬和自家熏制的腊肉,别有一番风味。阿贵活泼伶俐的小女儿云彩,还热情地给大家端来了她自己酿造的、口感清甜的米酒。
胖爷见状,突发奇想,端起酒杯就对无心发出了挑战:“我说法师!我早就好奇你的酒量到底如何了!正好今天有空闲,气氛也好,胖爷我非得跟你比划比划,一定把你喝趴下不可!”
顾念安眉头微蹙,正想开口替无心挡下,却见无心递给他一个“放心”的安抚眼神。随后,在顾念安和无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无心面不改色,一杯接一杯,如同喝水般,将云彩带来的那些后劲不小的甜米酒悉数饮下。最终结果,是胖爷豪言壮语犹在耳畔,人却已醉意朦胧,最终“咚”地一声,脑袋栽在桌上,不省人事。而无心,仅仅是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两抹淡淡的、如同晚霞般的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明冷静,他放下酒杯,对顾念安温和道:“念安,胖爷看来是累了,我们一起把他扶回房间休息吧。”
几人合力将沉甸甸的胖爷安置到竹床之上,正准备各自洗漱休息,无心却被他们所在房间木墙上挂着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吸引了目光。
“你们快来看这张照片!”无心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线索的凝重。
几人闻声立刻围拢过去。只见那黑白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几十年前的巴乃村口。其中一人,赫然是他们都熟悉的身影——陈文锦!
无邪、顾念安和无心三人心中俱是惊疑不定。无邪连忙找来阿贵,指着照片问道:“阿贵叔,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阿贵凑过来眯着眼看了看,语气笃定地说:“哦,这个啊,得有几十年喽!那女的是一个什么考古考察队的人,当时来了我们寨子。另一个就是我老爹。后来那考察队在我们这附近的山里搞了几年,好像是找什么东西,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找没找到,就莫名其妙没下文了,再也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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