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和自来熟的态度,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石头,立刻吸引了阿宁队伍里不少雇佣兵的注意。显然,他们中不少人都对这位摸金校尉“印象深刻”,从他们脸上瞬间变换的、混杂着无奈、头痛甚至一丝绝望的复杂表情来看,之前的合作经历恐怕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人群中甚至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绝望地嘀咕了一句:“Oh **… 在这种糟糕的地方偏偏又遇上这个更糟糕的家伙……”
这声抱怨清晰地飘进了无邪的耳朵里,让他回想起当初在鲁王宫初遇胖子时,那种互相提防、鸡飞狗跳又不得不绑在一起的兵荒马乱,忍不住“噗嗤”一声低笑了出来。
胖爷耳朵尖着呢,自然也没漏掉这句评价。他立刻佯装恼怒,铜铃般的大眼恶狠狠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瞪了过去,吓得那个嘀咕的雇佣兵缩了缩脖子。但下一秒,胖爷又变脸似的,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熟稔地跟几个面熟的雇佣兵打起招呼、拍肩搭背起来,那架势,仿佛他才是这支队伍失散多年的老大,浑然忘了自己是刚来。
阿宁眉头紧锁,显然对胖子这番搅乱气氛、转移焦点的行为十分不满,但她此刻更关心的是无邪这群人出现在此的核心目的。她正想绕过胖子,继续追问无邪,却见无邪脸色猛地一变!
无邪突然想起来,刚才在连天廊上,潘子指给他看的、在阿宁队伍里的那个被人背着的、疑似三叔的身影!他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和顾念安之前的劝阻,猛地站起身,和早就按捺不住、心急如焚的潘子一起,跌跌撞撞地朝着刚才记忆中的那个角落冲了过去。顾念安见状,暗道一声“不好”,也立刻快步跟上。
三人冲到那个昏暗的角落,只见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污不堪的人正昏迷不醒地靠坐在墙边,一个穿着探险队服的外国人正守在一旁。无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颤抖着手,急急忙忙地掀开那人遮挡着脸部的登山帽——
帽檐下露出的,赫然正是吴三醒那张熟悉却又苍白憔悴到了极点的脸!
“三叔!”无邪的声音带着哭腔。
吴三醒的意识似乎处于一种模糊不清的状态,他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似乎隐约认出了眼前的人,嘴唇嗫嚅着,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大……大侄子?” 随即,脑袋一歪,又彻底陷入了昏迷,再没了动静。
刚刚赶到的顾念安担忧地看向无邪,只见他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终于找到亲人的一丝欣喜,有看到三叔如此模样的巨大担忧和心痛,更有积压了许久的、对三叔一直隐瞒真相、让自己担惊受怕的怒火。几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碰撞,让他的眼眶迅速泛红,鼻翼翕动,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却又死死咬着牙强忍着。
这时,潘子已经扑到吴三醒身边,心急火燎地解开吴三醒脏污的外套,想检查他到底伤在了哪里。然而,当衣服掀开,露出里面的情形时,潘子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就红了!
只见吴三醒的胸口一片狼藉,皮肤大面积溃烂,形成了令人作呕的脓疮,更可怕的是,许多细小的、尚在蠕动的蚰蜒幼体,正挤在他溃烂的皮肉之下,若隐若现!整个伤口看起来既严重又恐怖,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王八蛋!你们他妈的对三爷做了什么?!” 潘子瞬间暴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转身,一把死死拽住了旁边那个无辜老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几乎提了起来,赤红着眼睛怒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无邪被潘子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虽然同样心痛愤怒,但他尚存理智,赶忙上前劝阻:“潘子!潘子你冷静点!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他们弄的……”
“小三爷你年纪小,不懂!”潘子激动地打断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当年在边境当兵打仗的时候,见识过!有些没人性的杂碎,就会用这种往伤口里塞虫子的下作手段来折磨、审讯俘虏!”
顾念安也迅速上前,一手用力却稳定地抓住潘子紧绷的手臂,沉声道:“潘子,松手!冷静判断!不会是他们。如果阿宁的人知道三爷身上有这些蚰蜒幼虫,它们散发的气息会吸引来更多的成年蚰蜒,等于随身带着一个致命的吸引源。他们但凡有点脑子,绝不会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还带着他,给自己找麻烦。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救治他!我背包里还有一些广谱抗生素和应急药品。”
那个被揪住衣领的老外虽然吓得脸色发白,但也赶紧用力点头,用生硬的中文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我们发现他时……就是这样!”
潘子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老外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吴三醒,终究是救三爷的念头压过了怒火。他咬了咬牙,猛地松开了手,那老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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