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地府当牛马 第178章 月下心迹

茶山的日子，如同一轴缓缓展开的淡墨山水画，宁静而悠远。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苏月的伤势已基本痊愈，气息悠长，灵力恢复了大半，只是青松道长叮嘱仍需温养，不可妄动真元。庄休的无常灵力则愈发凝练精纯，对阵法符箓的掌握也日益精深，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

这天是农历十五，月色极好。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整个茶山别院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晚膳后，秦伯送来一壶用山泉水新沏的、带着兰花香气的顶级云雾茶，便识趣地退下了。

小院里，石桌上茶香袅袅。苏月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坐在石凳上，静静看着天边那轮圆满的银月，眼神清澈而平静。庄休坐在她对面，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书或讨论阵法，也只是安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山风拂过，带来远处竹林的沙沙声和隐约的虫鸣。

“这里的月色，比基地清冷许多。”庄休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苏月闻言，目光从天边收回，落在院中那株被月光照得轮廓分明的老梅树上，轻轻“嗯”了一声：“山间清气足，尘嚣少，月色自然更显澄澈。”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心照不宣的安宁。

庄休看着月光下苏月清丽的侧脸，心中微动。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他看到了一个与在基地时截然不同的苏月。她依旧清冷，话少，但眉宇间少了几分锐利和疏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与闲适。她会因为一杯好茶而微微眯起眼，会因为看到一只笨拙的松鼠而目光停留片刻，也会在他修炼遇到瓶颈时，看似随意地指点一两句关键。

这种细微的变化，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庄休的心。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端起茶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苏月，”他唤了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谢谢你。”

苏月转过头，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询问。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庄休避开她的目光，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这段时间，是我……这些年，过得最平静的一段日子。”

苏月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没有立刻回应。月光下，她的耳廓似乎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粉色。

庄休的心跳得有些快，他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前在基地，总是忙着出任务，修炼，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变强，怎么对付‘瞑’组织，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安静地待着。”

他顿了顿，抬起头，勇敢地迎上苏月的目光，眼神真诚而炽热：“和你一起。”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无形的涟漪。

苏月的心猛地一跳，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她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但庄休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眼神，却像有魔力一般，让她无法避开。

院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月光流淌，茶香氤氲。

过了许久，久到庄休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唐突惹恼了她时，苏月才极轻地开了口，声音如同月光般清冷，却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波动：“这里……确实很安静。”

她没有回应他的感谢，也没有接他最后那句话，只是重复了“安静”二字。但这看似平淡的回应，却让庄休心中狂喜！她没有回避，没有斥责，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一股巨大的勇气涌上心头，庄休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以后等事情都了结了，我们……能不能偶尔回来住住？”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太得寸进尺了！他紧张地看着苏月，生怕看到她眼中出现厌恶或疏离。

苏月再次沉默了。她低下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月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银边，显得有些不真实。

就在庄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准备开口道歉时，苏月却忽然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

“若你喜欢……随你。”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几乎要消散在夜色里。但庄休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月，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狂喜瞬间淹没了全身！

苏月说完这句话，便迅速站起身，背对着他，走向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句：“夜深了，早些休息。” 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微微加快的步速和略显仓促的背影，却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庄休呆呆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许久都没有动弹。月光洒满庭院，也洒在他因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脸上。他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却觉得甘甜无比。

“若你喜欢……随你。”

这简短的六个字，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最美妙的仙乐。他知道，对于苏月这样性格清冷、情感内敛的人来说，这几乎等同于最明确的回应了！

这一夜，庄休失眠了。他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希望。他知道前路依旧艰难，但他相信，只要两人心意相通，携手并肩，再大的风雨也无所畏惧。

而隔壁房间，苏月同样没有入睡。她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圆满的月亮，清冷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有迷茫，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滋生的暖意。她轻轻抚上心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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