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穿着那套性感睡袍,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愈发白皙。
长发没有像白天那样一丝不苟地挽起,而是松散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带着些许沐浴后的湿润。
她脸上没有任何睡意,只有一如既往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比白天更添了几分夜的清冷。
她的手里,抱着一个柔软的羽绒枕头。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着。
七鱼能看到苏婉清清澈而冷静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落在自己因为恐惧而惨白的脸上。
那一刻,七鱼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和狼狈感,仿佛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裸地暴露在这清冷的目光下。
苏婉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大约有五六秒。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怜悯,也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审视的了然。
然后,她迈步走了进来,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走到床的另一侧——那是七鱼空着的另一边。
“做噩梦了?”苏婉清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一丝极淡的微哑,但语气却异常平稳,听不出丝毫被吵醒的不悦或惊讶,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七鱼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只能用力地、带着哽咽的余韵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狼狈不堪,脆弱得可笑,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巢穴、瑟瑟发抖的雏鸟。
苏婉清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她只是动作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掀开了七鱼身侧被子的一角。
然后,将自己和那个枕头一起,安静地安置在了那片空出来的、尚带着七鱼体温和惊恐余颤的位置上。
她调整了一下枕头,侧身躺下,面朝着七鱼的方向,拉好被子。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碰到七鱼一丝一毫,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或安抚的动作,就像完成一个简单的、必要的流程。
“睡吧。”她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夜晚的风拂过窗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我陪你。”
说完这三个字,她便不再出声,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而绵长,仿佛真的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她被打断的睡眠。
她的存在,像一道无声的屏障,隔开了七鱼与那个刚刚险些将她吞噬的恐怖梦魇。
七鱼彻底愣住了。
她僵硬地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预期的追问、安慰、或者哪怕是一丝被打扰的情绪,都没有出现。
苏婉清就用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甚至有些霸道的方式,闯入了她最私密的空间,占据了半张床铺,却奇异地没有引起她更多的反感或不适。
相反,身边多了一个温热的、呼吸平稳的活人,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极淡的、属于苏婉清身上那种清冽好闻的、像雪后松林般的冷香。
那种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源自梦魇和极致孤独的冰冷恐惧,竟然像退潮般,开始一点点消散。
心脏狂乱的跳动渐渐平复,身体的颤抖也慢慢止息。
她偷偷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苏婉清。
睡着的苏婉清,收敛了白日的锐利和疏离,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扇形阴影,鼻梁挺直,唇色很淡,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的、易碎的冷玉雕像,却又散发着真实的、令人安心的生命力与温度。
七鱼看了很久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重新躺了下来。
她依旧蜷缩着,但姿势放松了一些。
她没有试图靠近苏婉清,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礼貌的、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
但仅仅是知道身边有一个人存在,知道在这个寂静得可怕的深夜里,她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内心的惊涛骇浪,这种认知本身,就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慰藉和安全感。
苏婉清的呼吸声,均匀而平稳,像一首无声的安眠曲,驱散了噩梦残留的寒意。
那一夜,后半夜,七鱼睡得异常安稳,再也没有被任何噩梦惊扰。
苏婉清平稳的呼吸声像是最好的安眠曲,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色光带。
生物钟让七鱼在往常的时间悠悠转醒。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她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
不像平时独自醒来时的空旷感,而是一种被包裹的、踏实的感觉。
脸颊贴着什么柔软而微凉的东西,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好闻的、像雪后松林般的气息,让她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然后,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的手臂,正紧紧地环抱着一个纤细却柔韧的腰身。
一条腿也不安分地搭在对方身上,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几乎完全缠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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