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城市如同一个宿醉未醒的巨人,在薄雾的笼罩下缓慢地恢复着生机。
市中心那栋如同黑色方碑般耸立的顶级写字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朦胧的天际线是唯一的背景,室内灯光冷白,映照着极简到近乎冷酷的装潢。
司徒靖坐在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用的实木办公桌后,正在审阅一份文件。
他穿着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卸下了平日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显得略微随意,但眉宇间的专注和锐利却丝毫未减。
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雾霭,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移动缓慢的光影。
内线电话的嗡鸣声突兀地打破了这片刻意营造的绝对宁静。
他修长的手指在接听键上停顿了半秒,按下。
助理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司徒先生,抱歉打扰。苏婉清小姐在楼下……没有预约,但态度坚决,要求立刻见您。她说……是关于七鱼的紧急事宜。”
司徒靖握着钢笔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锐利地投向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让她进来。”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门被无声地推开。
苏婉清走了进来,像一道冷冽的风瞬间灌入了这个空间。
她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丝绒西装套裙,剪裁如刀锋般利落,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身。
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光滑的低髻,完整地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脸上未施粉黛,反而更凸显出她肤色的冷白和眼神的清冽锐利。
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不是来访者的小心翼翼,而是一种近乎主人的、带着隐隐怒意的压迫感。
她没有走向会客区的沙发,甚至没有寒暄。
就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如同两束凝聚的冰锥,直直地刺向办公桌后那个稳坐如山的男人。
开口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淬了冰的寒意:
“司徒靖。你昨天在学校门口,演的是哪一出?”
司徒靖缓缓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进符合人体工学、包裹性极佳的高背皮椅中,双手十指指尖相对,随意地搭在腹部。
他迎视着苏婉清毫不掩饰怒意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我的行事,似乎不需要向你报备。”
“不需要?”苏婉清向前迈了两步,定制的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光可鉴人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规律而充满压迫感的“叩、叩”声,在过分安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充满讥诮的弧度,“你知不知道你那种不过脑子、像只求偶孔雀一样炫耀羽毛的愚蠢高调,会给她引来多少不必要的、像苍蝇一样盯着腐肉的目光?会把她推到多么危险的境地?你管这叫保护?司徒靖,你这是在用你的自以为是,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的措辞尖锐刻薄,带着毫不留情的指责和愤怒。
这愤怒,不仅仅源于司徒靖打乱了她的布局,更深处,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被打破掌控权的愠怒,以及……一丝隐约的、对司徒靖可能动了真格的警惕。
司徒靖的眉骨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淡淡开口,逻辑清晰,带着他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分析姿态:“正因为我比你更清楚她可能面临的潜在风险层级,才需要从根本上清除她身边那些不稳定、且极易滋生是非的干扰源。那个叫陈昊的男学生,以及由此发酵的校园流言,才是真正琐碎、无聊却可能引来麻烦的源头。我的方式或许直接,但能最高效地建立屏障,隔绝这些无谓的关注。”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锁住苏婉清,语气加重,带着一种近乎宣示主权般的笃定,“再说,七鱼于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对她,是认真的。她的事,我管定了,也有能力管到底。”
“救命之恩?”苏婉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心脏猛地一缩,这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之前听到都只是当他是意识模糊的幻觉,但看司徒靖的神情,显然是通过某种方法确认了七鱼是他的救命恩人,什么意思?七鱼怎么可能会在深海里救他?
但苏婉清脸上依旧是冰封的冷静。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的讥诮更深,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冻裂空气,“你对她了解多少?就敢谈认真?司徒大公子,你的认真就是把她视为你的所有物,用这种粗暴野蛮的方式贴上你的标签,完全无视她自身的意愿和处境,把她当成你满足控制欲和……或许还有那点可笑独占欲的棋子?”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冰刃,精准地刺向司徒靖行为背后的潜在动机。
同时,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有问题!七鱼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这个信息,让七鱼脱离她掌控的可能性,在她心中瞬间飙升了几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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