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赵国开拓史志 第61章 南方大陆

林默立于“乘风号”楼船甲板之上，望着眼前无垠的蔚蓝，眉宇间锁着一丝忧虑。他的船队已比预定航线偏航，因连番风暴与异常洋流，漂泊至这片完全陌生的海域。

“大人，存水仅够半月，船员多有倦色，是否返航？”副将王琏低声请示。

林默摇头，指向天际盘旋的海鸟：“鸟有归途，必近陆地。前日捞起的浮木亦有异样苔藓，此非大洋中心之物。继续南行，必有发现。又，尽快找一岛屿，补充淡水。”

他手中紧握文王赵桓亲赐的海疆开拓令，上书“通远夷、开新土、扬国威”九字。自文王登基以来，大力鼓励海疆开发，设海贸司，建船厂，造巨舰，东赵的玄鸟旗已飘扬在扶桑以南万里之外的诸多岛屿。然而这次航行，却超出了所有已知的海图。

第五日黎明，了望塔上突然传来水手的惊呼：“陆地！好大的陆地！”

林默急步登上船首，只见晨雾之中，一片巨大的海岸线缓缓浮现。那并非岛屿的轮廓，而是绵延至视野尽头的广袤大陆。更令人惊异的是，岸边的岩石呈赤红色，与东赵境内的任何地貌都截然不同。

“此为何地？”王琏愕然。

林默展开残缺的海图，在上面轻轻画了一个标记：“《海国异闻》中曾载，极南之地有赤土大陆，莫非就是此处？”

船队谨慎靠岸，在一片宁静海湾下锚。

林默命二百士卒结阵戒备，自己亲率三十精锐登陆。踏上沙滩那一刻，他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干燥、赭红、带着奇特的清香。

“记录：永和七年四月辛酉，东赵船队首抵南方大陆，命其名为‘南溟洲’。刻石，立碑！”

南溟洲的生态令所有东赵船员震惊。森林中树木高耸却叶色灰蓝，空气中弥漫着桉树的特殊气味。更令人瞠目的是这里的生灵。

“妖...妖怪！”年轻水手惊叫后退，指着林中跃出的生物。

那兽后肢强壮，前肢短小，腹部竟有袋囊，袋中探出小兽头颅，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林默镇定自若，示意众人勿慌：“天地造化，各具其形。此非妖怪，乃异地生灵尔。”

他仔细观察这只“袋兽”，命画师详细描绘。随船文书在日志中记下：“南溟有兽，立而行，腹有囊，育幼其中，跳跃如飞，名曰袋鼠。”

探险队沿海岸线探索数日，发现了更多奇特的生物：形如巨鼠却以扁嘴的“鸭嘴兽”，黑白相间专食树叶的“考拉”，还有那些不会飞翔却奔跑如风的“鸸鹋”。每见一新物种，画师便忙碌记录，文书记载，采集标本。

第十五日，侦察兵回报发现人烟。林默率队循迹而至，在一片开阔地见到了这片大陆的原住民。他们皮肤黝黑，卷发浓密，身绘白色纹样，手持长矛，正警惕地注视着来客。

“以礼相待，不可妄动刀兵。”林默下令。

通译尝试用多种已知语言交流，均告失败。最终，通过手势与赠礼——几把铁制小刀与丝绸巾帕，双方建立了初步沟通。原住民对铁器极为好奇，轻抚刀锋，啧啧称奇。

林默注意到他们的工具仍处石器时代，无金属，无轮车，无文字，但社会组织严密，有着复杂的图腾信仰。在一场简陋的交换仪式中，东赵人用铁钉、布匹换取了原住民的投矛、回力镖与彩色矿石。

“其民质朴，技虽拙而知天时地理，敬天地如神明。”

林默在航海日志中写道。

当夜，围绕篝火在，船员们议论纷纷。

“此地虽广，却无良田美宅，土着贫弱，取之何益？”

“不然，此大陆之广，堪比中原，岂可轻弃？”

“唯那些毛皮珍奇，或可货卖。”

林默静听不语，目光投向北方，心中已开始构思呈送文王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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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林默船队携南溟洲奇物返回东赵都城新邺。发现南溟洲的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文王赵桓在蓬莱殿亲自接见林默，对带回的袋鼠皮、鸭嘴兽标本、土着器物及详细图志表现出浓厚兴趣。

“卿等远涉重洋，开疆万里，实乃国之功臣。”文王抚摸着那幅巨大的南溟洲地图，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孤当亲诣议事堂，为林卿请将军之职。”

然而，次日议事堂会议，关于是否大规模开发南溟洲的辩论却异常激烈。

户部首先发难：“殿下，据林将军所述，南溟洲地广人稀，土地贫瘠，多荒漠而少沃土。若要开发，需造巨舰，移民数万，输粮草器械，所费何止千万？而今西境筑城，南陲屯田，国库岂能再负此重担？”

海贸司提举立即反驳：“尚书只见其费，不见其利。南溟洲虽无即刻之利，然战略位置极佳，控南洋之喉舌。且那些珍奇毛皮，在中原价值千金。更不必说，或可在那片大陆发现未知矿藏。”

太常寺卿从礼制角度反对：“《王制》有云，天子守在四夷，非贪土穷兵。南溟洲远在万里，蛮荒未化，取之不义，守之不易。当效前朝，册封其酋，令其朝贡即可，何必劳民伤财？”

林默立于殿中，面对质疑，从容应对：“臣在南溟洲九十日，勘探千里。其地虽多荒漠，然东部河谷土地肥沃，宜耕宜牧。西部山脉或有金矿之兆——土着饰以金粒，臣已取样带回。更关键者，控制南溟，则掌控南洋全境，商路畅通，永绝海患。”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且据臣观测，南溟洲之南，应尚有陆地。若得此洲，可为探索更南方世界之跳板。”

朝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更大胆的设想震惊。

工部尚书沉吟道：“若真要开发，需建三大港口，移民十五万，费时十载，耗银八百万两。如此巨资，风险难测。”

一直静听的文王终于开口：“众卿所言皆有道理。孤思之:海疆开拓非一日之功，亦非纯为利益。先帝在时，常言‘汉家气象，当包容宇内’。今遇新土，若因艰难而弃之，后世子孙当笑我辈怯懦。”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群臣：“然亦不可冒进。孤意：设南溟经略府，首期拨银二百万两，造舰十二，移民三千，于南溟洲东岸建‘安南城’为据点。以五年为期，若见成效，则追加投入；若无利，则止步于此。”

注:《东赵国志》文王世家……东赵林默远探南洋之南，得一大陆，命之曰‘南溟洲’……王闻之大悦……王于兹设南溟经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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