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赵桓,继位多年,年胸怀大志,常忧心于王国的未来,以及社会稳固与海疆拓展。
彼时,海疆虽广,开发未足;王室虽尊,旧贵族势力盘根错节,内耗时有发生。特别是王弟赵钰之乱,尤为惊险。
文王后悔自己忙于公务,对幼弟疏于管教,以至酿成恶果,悔对先王。
一日,文王整理先王遗物时,忆起先父云龙大王生前曾提及宫中有一密室,内藏其毕生心血所系,非到关键时刻,不得轻启。
在好奇心与责任感驱使下,文王循着模糊的记忆,终于在宫苑深处,太液池畔的假山之中,找到了那处机关密布的密室。
石门缓缓开启,尘埃在从通气孔射入的光柱中飞舞。室内并无奢华陈设,仅一石案,石案上置一非金非木的匣子。
文王净手焚香后,郑重开启玉匣。
内里并非预想中的金银珠宝,而是一卷以特殊药水处理过的坚韧羊皮,以及数册以密语写就的书简。
羊皮之上,是云龙大王亲绘的、远超当时认知的寰宇海疆全图,图中不仅精确标注了朝鲜、扶桑、琉球,更勾勒出了向南、向东无尽海洋中星罗棋布的岛屿,甚至隐约指向一片巨大的未知大陆。
图侧有注:“海之外,犹有巨利,舟楫所至,尽可王土。”
而更令文王震撼的,是那几册以王室密语书写的《永祚要略》。
开篇明义:“后世子孙鉴之:家天下者,难逾三百载之劫;独夫治者,易陷壅蔽之祸。东赵僻处海东,欲图长久,必行非常之策。”
书中核心,便是云龙大王穷尽晚年心力,构画的一套渐进式改制蓝图:
“王室欲长久,不若渐行虚君实相之民主之制。立议事堂,总揽国政。堂主由东赵王任命,对王负责,统摄百官。成员曰‘议郎’,由国内有封邑之爵爷、各郡县推举之贤良、及于拓海、农耕、工匠、商贸有殊功者充任。功勋卓着者,虽白衣亦可入堂议政;行事乖张,有过犯者,虽爵爷亦当罚黜其位,甚至夺其议郎之资。”
“如此,权不全归于上,亦不全归于下,王室超然,仲裁其间,调和鼎鼐。则赵之君主可保万年之安,而东赵可据万里海疆,利尽四海,舟车所至,人力所通,皆为臣妾,直至为日不落之东赵。”
字字珠玑,如惊雷贯耳。
文王手持书卷,在密室中徘徊良久,父王的深谋远虑令他既感佩又觉压力如山。
这并非简单的权术,而是一场关乎国体根本的变革。他深知,此策若行,必触动无数既得利益,引发朝堂震荡。
然不行此策,依循旧制,东赵或可偏安一时,终难逃内忧外患,更遑论开拓那无垠的蓝色疆土。
特别是先王提出的王朝周期率,可以说是振聋发聩,结合上次叛乱之事,最终文王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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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会,文王并未立即抛出《永祚要略》,而是先命人将那份寰宇海疆全图的副本悬挂于殿上。波澜壮阔的海图,未知的领域,潜在的财富与风险,立刻引起了群臣的窃窃私语。
“诸卿,”文王声音沉稳,“先王遗图在此。海之彼端,是危机,亦是机遇。我东赵立国之本在何处?在海疆!然以现今之国力制度,可能支撑我等扬帆远航,经营这万里海疆?”
老成持重的太傅公孙忌出列道:“大王,开拓海疆,耗资巨万,且风波险恶,恐非易事。当务之急,应是劝课农桑,稳固国内。”
而年轻气盛的镇海将军李铮则慷慨陈词:“太傅之言虽稳,却失之保守!海上商路,利润何止倍蓰?且据险要岛屿,可保我东赵海疆无虞。臣愿为陛下前驱,探索新域!”
朝堂之上,保守与进取两派争论不休。
文王静观其变,待双方稍歇,方缓缓道:“太傅忧国,将军奋勇,皆有理。然朕思之,无论固本还是开拓,皆需上下同心,集思广益。”
“现今政令出于宫廷,诸卿虽贤,亦难免有见不到处。且功过赏罚,虽有制度,犹欠周全。长此以往,恐生怠惰与不公。”
接着,他才将议事堂制度的核心构想,择要公布。不出所料,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以丞相李商为首的部分世袭贵族强烈反对:“大王!国政乃王室之权,岂能与众人共之?此制一行,王权何在?礼法何存?”其实,他们担心的是自身世代相传的政治特权将受到挑战。
而一些并无显赫出身,但凭借军功或政绩跻身高位的官员,如李铮等人,则眼中放光,看到了晋升和发声的新通道。地方郡守的代表也暗自盘算,此举或可增加地方在中央的话语权。
文王早有准备,他引用《永祚要略》中的话语,耐心解释:“此非分王权,实乃固王权。王室超然于日常政务之上,专注于军国大事之最终决策、功过之最终赏罚,以及……对这海疆全图的规划与开拓。”
“日常政务,由议事堂集议,堂主执行,效率更高,亦能减少王室决策之失。且议郎来自各方,有功者奖,有过者罚,方能激励后来者,使贤能尽为其用,共同为开拓海疆、富强国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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