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从和威龙一个军校开始 第117章 暗影试炼

“裁决”导弹的硝烟仿佛还灼烧着烬区的天空，但在“鹰巢”那由合金与数据构成的堡垒深处，空气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滞。

胜利的捷报未能完全驱散弥漫在指挥中心每个角落的沉重，那枚战略导弹的发射，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漩涡。

秦毅拒绝了佐娅近乎恳求的、让他返回医疗区的建议。

他依旧穿着那身病号服，左肩厚重的绷带下，伤口如同隐藏的火山，持续散发着灼痛，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

但他只是更紧地抿住了苍白的嘴唇，将自己更深地沉入指挥椅中，仿佛要将自己与这冰冷的金属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如同两台高精度扫描仪，在巨大的全息战术地图上逡巡，最终定格在“断链-7”通道附近那片被标记为“极度复杂”的废墟区。

“露娜……”这个名字从他唇间吐出，带着一种评估性的冰冷。

他调取了所有关于这个GtI女特工的资料——从她在GtI内部的晋升轨迹，到“龙影”小队在通道内与她交战的每一帧记录，再到“影网”通过信号特征分析出的她的战术偏好。

“重伤，左臂活动严重受限，复合弓与特种箭矢为主要装备，目前确认已耗尽。孤身一人，潜入‘旧城环线’东南废墟区，超过三十六小时无稳定补给……”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旁忧心忡忡的佐娅解释：“一个失去了獠牙和利爪的顶级掠食者，被困在敌人的领地。更致命的是，她所效忠的势力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伤筋动骨的惨败。红狼的装甲集群灰飞烟灭，‘壁垒’的威望受损……你说，她现在在想什么？是对GtI的忠诚燃烧得更加炽烈，誓要挽回荣誉？还是……在绝望中，开始质疑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意义？”

佐娅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中，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背，微微一颤。

“‘影网’捕捉到那片区域有微弱的、非我方标准的医疗信号泄露，虽然短暂且经过伪装，但‘太白’确认了其存在。她可能在自救，但情况不容乐观。”

“自救……”

秦毅的指尖在全息地图上“旧城环线”的轮廓轻轻划过，眼神锐利起来，“这说明她还想活下去。而想活下去，就需要资源，需要……希望。”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计算已定的光芒，“给她一个希望，也给我们一个答案。”

他接通了与王宇昊的加密频道，信号经过“影网”最高级别的扰码保护。

“宇昊，关于露娜的追踪，暂停所有主动出击行动。”秦毅的声音透过加密信道，清晰而冷静地传入远在废墟边缘的王宇昊耳中。

“暂停？”王宇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他和他的人已经在恶劣环境下搜索了很久。

“放出消息，”秦毅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通过我们控制的、但GtI可能监听的民用频段，以及几个已知可能被渗透的低级军事频道，散布一条‘情报’：

“因‘毒蝎’峡谷大捷，前线士气高昂，为巩固战果，一支装载有高优先级医疗物资、武器配件以及珍贵燃油的后勤运输队，将于明日拂晓前，经由‘旧城环线’北段废墟边缘，驰援‘铁砧’高地。重点是，强调护卫力量仅为常规巡逻配置，因主力部队正在肃清峡谷残敌，兵力捉襟见肘。”

王宇昊立刻明白了秦毅的意图，这无疑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你想用这批‘物资’做饵，试探她是否还有反击的意志和能力？”

“不仅仅是试探她的意志，宇昊。”秦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片废墟中可能存在的挣扎身影。

“我要测试的，是她对GtI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忠诚，在绝对的困境和诱惑面前，是否产生了裂痕。如果她依旧选择飞蛾扑火，那她就是我们必须清除的、危险的死硬分子。如果她……犹豫了，或者选择了更符合生存本能的行为，那么，她就有了被‘转化’的价值。”

他顿了顿，下达了最关键的命令：“你和‘幽灵’、‘猎鹰’，需要亲自混入那支运输队，作为核心的‘护卫’。同时，我会命令‘疾风’小队，在外部担任机动拦截和包围任务。”

“疾风？”王宇昊的声音这次带着明显的讶异，“你确定要让她们参与？她们和露娜之间……”

“正因如此，才非她们不可。”

秦毅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洞察，“没有人比‘疾风’更了解露娜。了解她的战术思维，她的箭矢轨迹，她的潜行习惯……甚至，了解她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那份可能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舍弃的旧日情感。这是最锋利的刀，也是……最有可能触及她内心防线的钥匙。”

通讯结束，秦毅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肩部的剧痛因长时间的专注而再次汹涌。佐娅默默地将一个镇痛贴片按在他的颈侧。

“这很冒险，秦毅。”佐娅的声音很低，“如果露娜不上钩，或者‘疾风’因为个人情感影响了判断……”

“战争本就是最大的冒险。”秦毅闭上眼，感受着药物带来的微弱凉意，“而情感……有时候，它是最不稳定的炸药，但用得好，也能炸开最坚固的堡垒。我们需要露娜脑子里关于GtI特种作战模式、尤其是关于‘影子’那些诡异装备的情报。为此，值得冒这个险。”

拂晓前的“旧城环线”废墟，被一种死寂与冰冷包裹。残缺的摩天大楼骨架如同巨兽的骸骨，直指灰蒙蒙的天空。薄雾弥漫，带着硝烟和锈蚀金属的混合气味。

在三辆经过伪装的运输卡车周围，四辆加装了重机枪的装甲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车灯的光柱在雾气中显得微弱而徒劳。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支标准的、护卫力量不足的哈夫克后勤车队。

而在车队侧翼，如同幽灵般在断壁残垣间无声穿梭的，正是“疾风”小队。

三辆经过重度改装、强调高速与隐匿性的突击车，它们的引擎经过特殊处理，在低速巡航时噪音极低。

领头车上，克莱尔·安·拜尔斯——代号“疾风”——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她那经过哈夫克尖端科技，强化过的身躯，与座驾几乎融为一体。

但她的内心，却远不如她的驾驶技术那般平稳。

露娜……金卢娜……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刻在她灵魂深处。

透过高性能的防风镜，她锐利的目光一遍遍扫过沿途每一个可能藏匿狙击手或伏击者的窗口、瓦砾堆和地下通道入口。

她知道，那个她寻找了无数个日夜，曾以为早已在命运的洪流中失散，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挚友兼对手，此刻，很可能就潜伏在这片死亡地带的某个角落。

记忆的潮水不受控制地涌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和青春的温度：

射箭场上， 她们并肩而立，阳光为她们的弓身镀上金边。露娜总是微微抿着嘴，眼神专注得可怕；而她自己，克莱尔，则带着一丝看似轻松的笑意，但扣弦的手指同样稳定如磐石。弓弦震响，箭矢破空，几乎同时命中靶心，引来阵阵惊呼。

领奖台上， 她们分别站在最高和次高的位置，奖牌在胸前闪耀。那一刻，莉娜转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却无比真挚灿烂的笑容，仿佛冰雪初融。那一刻，克莱尔觉得，全世界的灯光都不及那笑容明亮。

更衣室里， 汗水还未干透，她们勾着小指，像两个傻气的孩子，许下要一起赢遍全世界所有大赛，做永远搭档、永不分离的誓言。那誓言幼稚，却真诚得灼热。

然后，是那场摧毁一切的极限运动意外…… 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黑暗吞噬意识……醒来时，她躺在冰冷的医疗舱里，被告知脊柱严重受损，传统医学回天乏术。然后，哈夫克的人出现了，提供了那个“唯一的选择”——植入实验性的量子脊柱，获得新生，但代价是自由，是必须为哈夫克服务。

她“被失踪”了。 她以为自己能悄悄处理好一切，等稳定后再联系莉娜，却没想到，这一定，就是永隔。她后来才辗转得知，莉娜坚信她的“失踪”与哈夫克有关，为了寻找她，追查真相，毅然加入了哈夫克的死对头——GtI。

命运的讽刺，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