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那肃穆的内堂,程凡的心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复杂。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将夏侯桀得罪死了,裂魂渊之行,已然从探查任务,变成了九死一生的杀局。
“多谢司丞大人救命之恩。”程凡躬身行礼。
宇文司丞坐回主位,摆了摆手。“本座并非为你,而是为了巡游司的颜面与规矩。”
他目光落在程凡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你倒是胆大包天,竟敢去劫夏侯桀的法场。看来,往生栈一行,让你收获不小,底气也足了许多。”
程凡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在刑台展现的新力量,定然瞒不过这位司丞。
“晚辈只是迫不得已,亦想借此探听一些关于裂魂渊的消息。”程凡没有隐瞒,将救下赵德明旧部后得知的关于渊心、守门人以及镇魂印可能是钥匙的信息,选择性地告知了宇文司丞,隐去了地图的具体来源。
宇文司丞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并未对渊心和守门人表现出太多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但当听到镇魂印可能是钥匙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
“镇魂印……竟是钥匙?”他低声自语,随即看向程凡。“夏侯桀将此印视若性命,从不离身。你想打它的主意,难如登天。”
程凡沉默,他知道很难,但这或许是进入裂魂渊核心区域的关键。
“一个月期限已到。”宇文司丞不再纠结于此,语气转为严肃。
“裂魂渊外围情况持续恶化,你必须立刻出发。这是最新的情报玉简,以及一张保命用的小破空符,可助你在关键时刻远遁百里,但机会只有一次。”
他将一枚玉简和一张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银色符箓递给程凡。
“此行,你的首要任务是探查外侧能量异动的根源和强度,绘制详细的空间裂隙分布图。至于渊心…量力而行,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要。活着回来,将情报带回,便是大功一件。”
程凡接过玉简和符箓,能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他知道,这是命令,也是最后的叮嘱。
“晚辈,领命。”
“去吧。”宇文司丞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程凡行礼告退,转身走出内堂。
当他再次踏出巡游司大门时,看着外面依旧阴霾的天空,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裂魂渊方向的不稳定能量波动,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夏侯桀的杀意,神秘的渊心与守门人,诡异的外侧生物,以及自身那尚未完全掌控的秩序湮灭之力……
前路,荆棘密布,杀机四伏。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简和破空符,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而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去闯。
离开永夜鬼城那相对稳定的阴森领域,向着西北方向行进,周遭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荒芜、扭曲,最终彻底沦为一片法则崩坏的死地。
这里,便是裂魂渊的外围,被鬼城居民称之为侵蚀之地的区域。
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断流动的暗紫色与灰败交织的色调,如同溃烂的伤口。
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偶尔划过天际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惨白电光,照亮下方支离破碎的大地。
地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影物质,踩上去软腻而冰冷,并会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吮吸声,试图吞噬一切踏足其上的能量与物质。
嶙峋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怪石以违反常理的角度耸立着,一些石头上还残留着仿佛天然形成的、扭曲痛苦的哀嚎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更深层则是一种能侵蚀心智的、混乱的低语,无孔不入地钻入灵魂,挑动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疯狂。
寻常的厉鬼在此地待久了,不需外侧生物动手,自身魂体便会被这环境同化、分解,或者彻底疯癫。
程凡周身笼罩着一层稀薄的、由秩序湮灭之力构成的无形力场,将脚下粘稠的暗影物质隔绝开,同时最大程度地削弱着混乱低语的影响。
《敛机卷》与管理者标记共同作用,让他如同行走在风暴中的礁石,保持着内心的清明与气息的隐匿。
他手中握着宇文司丞给予的情报玉简,灵识沉入其中,对比着周围的环境。
玉简内记载的地图比他想象的要简略许多,许多区域都标注着未知或极度危险,显然,即便是巡游司,对裂魂渊的了解也极为有限。
他的任务是绘制更详细的空间裂隙分布图,并探查外侧能量异动的根源。
但根据赵德明遗留的信息,他真正的目标,是那可能藏有世界本源碎片的渊心。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四周。
这里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机出现、移动、消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
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才能避开这些无形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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