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楚钰指尖那缕精纯的气息如同探针,悬停在陈旦手臂灼热扭曲的暗红纹路上方,冰冷的杀意与灼热的探究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灵魂深处的奴印如同套在脖子上的绞索,正在缓缓收紧,发出无声的警告。
陈旦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大脑在极限的压力下疯狂运转。
全盘托出?不可能!且不说楚钰能否接受“穿越者”、“扯淡碑”这种离奇概念,一旦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和底牌,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等待他的很可能不是合作,而是被彻底控制、切片研究!奴印的存在让他连鱼死网破都难以做到。
完全否认?更是自寻死路!楚钰不是傻子,她亲眼所见,亲身所感,再加上四侍的汇报和那枚诡异的碎片,种种迹象早已将她指向某个惊人的猜测。矢口否认只会激怒她,后果不堪设想。
唯有……有限的坦白!抛出部分真相,抛出她可能已经猜到甚至感兴趣的部分,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电光火石间,陈旦做出了决断。
他艰难地抬起头,迎上楚钰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有些沙哑:“殿下……可否……先收起威压?属下……绝无隐瞒之意,只是此事……牵扯太大,属下不知从何说起,也……也不知说出来,是福是祸。”
楚钰美眸微眯,指尖的气息稍稍收敛了一丝,奴印的压迫感也略减,但眼神依旧冰冷:“说。”
陈旦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手中的金属碎片,又看了看自己手臂的纹路,苦笑道:“殿下猜测的……或许没错。属下与四百年前的泰极仙翁……恐怕确有关联。”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半真半假地开始叙述:“属下并非此间世界之人。意识苏醒时,便已在那神弃之地,身处泰极仙翁的墓冢之前。浑浑噩噩间,似乎有一股残存的意念和一股诡异的力量强行涌入我的体内,与我的灵魂纠缠不清……其中,便包括了掌心这诡异的印记,以及一些……支离破碎、无法理解的记忆片段。”
他将穿越和夺舍模糊处理,重点强调自己是“被动”承受了泰极仙翁的遗留。
“这股力量……属性极其奇特,似乎对死亡、怨念等负面能量有着极强的克制和……吞噬之能。”陈旦继续道,这一点无法隐瞒,索性承认,“但也凶险异常,每次动用,都会反噬心神,引动那些混乱记忆冲击识海,有失控之危。地底之下,情急拼命,属下也是侥幸才……”
他将“扯淡”之力定义为泰极仙翁遗留的、一种特殊且危险的力量遗产。
楚钰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陈旦能感觉到,她听得极其专注,每一个字都在仔细斟酌。
“至于这纹路……”陈旦抬起右臂,露出那暗红色的诡异痕迹,“是此次地底恶战,吞噬了那恐怖存在的一部分力量后,才突然浮现的。具体为何,属下亦不知晓,只感觉……它与掌心印记同源,似乎……是某种未完成的补充?”
关于碎片,他决定暂时隐瞒痞子龙透露的惊天信息,只说道:“这碎片……是清画姑娘捡到给我的。拿在手中时,属下的力量确实有所感应,只觉得其上字符古老,气息沧桑,似乎……与属下的力量有某种遥远的联系,但具体为何,同样一无所知。”
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动获得力量、对其根源和性质懵懵懂懂、甚至自身也深受其害的载体。
说完之后,石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楚钰的目光依旧锁定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假。那股无形的压力并未完全散去。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多了几分深沉的凝重:“泰极仙翁沐怀古……据王室秘卷记载,其功参造化,却离经叛道,晚年致力于钻研各种禁忌之力,试图窥探天道轮回之秘,最终于神弃之地深处陨落,死因成谜。其所修功法、所持之力,皆诡异莫测,为正道所不容。”
她踱了一步,继续道:“你能从神弃之地走出,身负其力,倒也说得通。你掌心的印记,以及这新生的纹路……确实与秘卷中零星记载的、关于沐怀古所持‘悖论之种’的描述,有几分相似之处。”
悖论之种?陈旦心中一动,记住了这个名词。
“你所言的力量反噬和记忆混乱,也与记载中试图修炼那禁忌之力失败者的症状吻合。”楚钰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此说来,你并非他的传人,反倒更像是一个……被其力量选中的、不幸的容器?”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怜悯,但更多的依旧是算计。
“或许……便是如此。”陈旦顺着她的话,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涩和无奈,“属下只知,这股力量虽能御敌,却也在时刻侵蚀于我,如同跗骨之蛆。若非清琴姑娘每日以琴音相助,属下怕是早已神智错乱,沦为只知吞噬的怪物了。”他适时地强调了自己的“危险性”和“价值”(需要四艺稳定),以及清琴的重要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