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提起“史厅”,立刻引起一些读者的疑问:“他是谁?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在这里,我得郑重说明:这本书的内涵其实很深,如果你不慢慢品味,很难一下子全读懂那些细节。史厅不仅是历史故事中的人物,更是一个多次出现、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存在。
一开始,他陪我去省城,那时只是交通厅的一个处长,心想着通过争取晋升之路。抽签、试能力,该拼的都拼过了。后来,他的弟弟史二,也让我们有所了解——那是一段关于责任、关于坚守的故事。许多人物交织在一起,像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只能用心去体会其中那微妙的韵味。别误会,我并不想塑造一个完美无瑕的“万山红”。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带着缺点、活生生的人的形象。请记住,小说中的人物,并非天上的神只,而是烟火凡尘中时时刻刻上演的故事。
好,接下来我讲讲史厅的故事。
“说来话长。”他嘴角带笑,悠悠地开启了话题。
大约十年前,他加入了一个公益团体,和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去一所高中帮扶一个高一的学生。那个女孩是“爱心助学团”的对象,承诺会一直支持她直到大学毕业。他确实帮她筹集了一些学费,确保她顺利完成学业。
事情本应就此结束,可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信里女孩说,她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但成绩平平。更令人心碎的是,录取通知书刚发出来第三天,她的父亲在工厂摔断了腿……她恳求他再伸出援手,让她实现大学梦。史厅心头一软,想到自己也来自贫寒家庭,便再次伸出了援手,继续资助她上大学。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就这样算了,尽了最大努力帮了她一把,心里还挺满足。”可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毕业后,那个女孩竟然跑到他工作单位,拜托他帮忙推荐工作。她学的是酒店管理,他便帮她安排在“亦书”酒店上班。从那时起,她常常找他倾诉生活中的琐碎。起初,他觉得无所谓,但时间一长,心里竟渐渐觉得烦躁。他暗想着:我已经帮了她这么多,难道还得一直继续“帮”下去么?
更令人无奈的是,她的依赖渐渐变成了习惯,甚至在单位里认识她的人都误会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天理良心,他究竟干了什么越轨之事?毫无!他只是帮了个贪得无厌、肆意索取的女孩罢了。
这股愤怒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我理解他的愤怒。
他略作停顿,又继续说道:“她的无耻已经到了极点。竟然还要我和妻子离婚,明媒正娶她……这简直荒唐到令人发指。”他的语气中带着愤恨,那份愤怒仿佛要从字里行间喷涌而出。
我静静听着,凭借多年的阅人经验,虽然史厅和小燕曾有过一段感情,但对这个女孩,我相信他是清白的。也许是小燕曾带来一些麻烦,让他收敛了心思;又或许,这个女孩还没有让他真心动过的份儿。
总之,我相信他,他不过是个喜欢扮演“精神导师”的人,从未指望涉足爱情的泥潭。
只要如此,便已足够。
史厅继续说:“这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她竟然跑到我单位闹事,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组织让我去工会应付这件事,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越发觉得,做好事似乎也没什么大意义。”
他说着,电话不断响起,却没人说话。有时,他担心耽误工作,接起电话,只听得一阵沉寂,仿佛谁都没有话说。偶尔还能听到那端传来的低低哭泣声,这让他焦头烂额,心事满满。
我喝了口茶,轻声劝他说:“我猜,事情的根源,很可能你自己也有责任。按照善款援助的原则,最好由专业的慈善机构来直接管理这些资金,至于帮谁、帮多少,都由他们决定。你只需要表达善意就行了。可是你遇到的这个组织,显然不够专业。”
“为什么不专业?”他皱眉问。
“专业的机构不会把你和受助者直接配对联系。你越是和她关系密切,她越容易把你当作恩人,产生依赖。时间一长,她写信倾诉困难,你也会出于同情,成为她的精神支柱。到头来,她就会觉得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你自然会被拉得越来越深。”我顿了顿,补充说:“就像你变成了她唯一的港湾,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拉你进她的世界。”
史厅点点头:“你说得对,她这个愚蠢的家伙让我头疼。她不断地逼我,甚至还要让我和妻子离婚,让我辞掉工作……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我沉吟片刻,问:“她春节还会回来吗?”
“会啊,不过我怕她一回来,就继续骚扰我。说实话,这两年,我的日子像个行尸走肉,恨不得一了百了。没办法,只能找你这个大师说说,否则心里那股郁闷快炸开了。”
我点点头:“我明白。再问你一个问题,她叫什么名字?”
“章晓萱。”
我仔细端详着,要求他说得更详细一些:“她的身高、体重、兴趣爱好、家庭背景、生活习惯……都告诉我。”
他略微思索后说:“其实让她相信我是真的很容易,只要制造一次偶遇,让她觉得我对她有特别的关心就可以了。”
他犹豫片刻,说:“比如由‘亦书’酒店安排一次饭局,邀请她一起来。为了让她安心,亦书还让她担任大堂副理,让她觉得在公司里有了归属感。”
我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他还打算留我共进晚餐,我婉拒了。
下楼时,我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这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不只是发生在史厅一个人身上。正如一位企业家曾说过:捐款可以,但绝不参加那些所谓的“爱心见面会”。许多一对一的公益帮扶,充满了虚假和表面功夫。有人希望付出后得到感恩的回报,但很多善行,最终都变成了令人迷失的“交易”。
真正的慈善,是无条件的奉献,不求回报,只希望那永恒的善意,能真正流入到需要帮助的人的手中。
关于说服章晓萱,当然是个难题。慢慢等待,等过完春节,也未尝不是个策略。未来的事,留待日后细细谋划,只愿时间能帮我找到最合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