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白日的喧嚣与市井的烟火气仿佛被浓重的黑暗彻底吞噬。靠山屯招待所那间紧闭的房间里,最后一遍行动确认刚刚结束。
“所有装备最后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北辰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如同磐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的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最后落在沈星澜身上,“感觉如何?”
沈星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眸中一丝湛然神光隐没,恢复了平日的清亮。“状态没问题,能量流转顺畅。”她拍了拍腰间一个特制的、内衬柔软绒布的小包,里面安稳地躺着那几块关键的石片,“它们也很‘安静’,在等待。”
周文彬正小心翼翼地最后一次清点着他面前摊开的装备,嘴里念念有词:“水下推进器电池满格,备用电池三组;强光手电,调至弱光档以节省电力;冷光棒十二支;隔水通讯器,频率加密确认;还有这个——”他拿起一个巴掌大、带着简易显示屏和探针的仪器,“基地刚送来的最新型号弱能量场波动探测仪,虽然估计帮不上大忙,但说不定能记录下点数据……”
石劲松已经换上了一身利于夜间行动的深色作战服,正活动着手腕脚踝,闻言咧嘴一笑:“周秀才,你这玩意儿能有星澜妹子感应得准?”他拍了拍自己背上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件,“要我说,真遇上啥古怪,还得是这玩意儿实在。”里面是他惯用的特种合金军刺。
“劲松哥,文彬哥也是谨慎嘛。”小豆子身形灵巧,已经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检查完了窗户和门缝的遮蔽情况,确保没有一丝光线外泄。他腰间鼓鼓囊囊的,塞满了各种小工具和应急物品。
北辰拿起那把沈星澜用陨铁碎片在空间内初步锻造的“星纹匕首”,递给她。匕首样式古朴,刃身隐现流动的暗纹,在台灯光线下并不反光,却透着一股森然的锐气。“带上,以防万一。”
沈星澜接过,入手微沉,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契合感传来。她点点头,将其贴身收好。这匕首不仅锋利,更能更好地传导她的星源力。
“时间到了。”北辰看了一眼腕上没有任何反光处理的军用腕表,率先走向门口,动作轻捷如同猎豹,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一行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招待所。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他们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避开主干道和可能存在的监控点,在迷宫般的小巷中快速穿行。
夜风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湿润凉意,吹在脸上。沈星澜调整着呼吸,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般向外蔓延,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她能“听”到墙角青苔缓慢生长的声音,能“嗅”到空气中不同水源流淌带来的微弱气息差异,更能清晰地感应到,越靠近城西林家老宅的方向,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与水汽交融的独特能量场就越发明显。
“前面拐角,有夜间巡逻队,三人,间隔五分钟。”沈星澜突然压低声音,通过微型耳麦告知。
北辰立刻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瞬间隐入旁边一处废弃院墙的阴影里,屏息凝神。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星澜,你这感知范围是不是又大了点?”石劲松在阴影里龇了龇牙,用气声惊叹。
沈星澜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融合源种、空间升级后,她的灵觉确实又有了精进。
穿过最后一条狭窄的巷道,那座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破败、孤寂的林家老宅轮廓,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斑驳的围墙,坍塌了一角的门楼,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蛰伏在沉睡的城市边缘。
无需多言,按照既定计划,石劲松和小豆子如同鬼魅般散开,分别潜向预先选定的制高点和撤离路线节点,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周文彬则留在老宅外一处相对安全、又能接收到微弱信号的角落,建立起临时通讯点,打开了他的宝贝仪器,低声道:“指挥点已就位,通讯清晰。能量探测仪启动……读数……嗯,背景值略有异常波动,但无法定位来源。”
北辰和沈星澜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老宅侧面一处围墙破损处。北辰蹲下身,双手交叠垫在膝上。沈星澜足尖在他手心轻轻一点,北辰顺势向上稳稳一托,沈星澜便借力悄无声息地翻过了近三米高的墙头,落入院内,落地如羽。
紧接着,北辰后退几步,一个短促的助跑,脚在墙面连续蹬踏两次,手在墙头一按,高大的身影便利落地翻越而过,落在沈星澜身边,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
院内比外面更加寂静,荒草没膝,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残破的屋宇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两人没有停留,目标明确,直接穿过前院,绕过主体建筑的废墟,直奔后院那口被厚重石板覆盖的古井。
月光下,那口古井如同一个沉睡的巨兽之口,散发着陈旧、阴冷的气息。井沿上模糊的符文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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