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重案组难得迎来了几天相对平静的时光。报告、归档、述职……繁琐的文书工作填满了日常,却也带来了一种暴风雨后的宁谧。
然而,这种平静在一个周三的上午被打破了。
报警电话来自城西着名的“琥珀公馆”——一座拥有近百年历史、如今被改造成高端会员制俱乐部的复古建筑。报案人是公馆的管家,声音带着极力克制的惊慌。
“死……死人了!在‘时光画廊’!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我们不敢动……”
“时光画廊”?密室?陆琛接到分局转来的通报,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叫上沈清音,带着老周和阿Ken,迅速赶往现场。
琥珀公馆坐落在绿树成荫的老使馆区,红砖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透着厚重的历史感。内部装修极尽奢华与复古,天鹅绒窗帘、桃花心木护墙板、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古董皮革和咖啡的混合气息。
“时光画廊”位于公馆二楼尽头,是一条长长的、两侧挂满珍贵历史照片和油画的走廊。此刻,画廊那扇厚重的、镶嵌着琥珀色玻璃的橡木大门紧闭着,外面围着几名面色苍白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和保安。
“陆警官,你们可算来了!”一位穿着笔挺三件套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迎了上来,他是公馆的经理,姓吴。“死者是威廉·陈先生,我们俱乐部的资深会员,也是着名的古董钟表收藏家。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画廊门从里面反锁了,怎么叫都没反应,我们只好强行撞开门,然后就……”
吴经理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陆琛示意他稍安勿躁,戴上手套,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橡木门。
画廊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射灯照亮着墙上的画作。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类似灰尘和旧纸张的气味,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甜腻的铁锈味——血腥味。
在画廊大约中段的位置,一个穿着考究棕色格纹西装、头发花白的老年男性,面朝下倒在华丽繁复的波斯地毯上。他的后脑勺有一片明显的、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在他身体旁边,散落着几块破碎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的金属零件和齿轮。而在他的右手下方,地毯上有一个用白色粉笔画出的、歪歪扭扭的圆圈,圆圈中央,放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古铜色的怀表,表盖打开着,指针静静地停在——10点08分。
最先引起陆琛注意的,是那扇门。门内侧安装的是老式的、需要钥匙才能从内外锁死的插芯锁。据吴经理说,撞开门时,锁舌是牢牢扣在锁框里的,钥匙还插在内侧的锁孔里。而画廊唯一的窗户是封死的装饰性彩窗,无法开启。
一个标准的密室。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随后进来的法医蹲下初步检查后汇报,“致命伤是后脑遭受钝器重击,初步判断凶器就是散落在他身边的这些金属零件,应该是从某个钟表内部拆解出来的。死亡过程应该很快。”
陆琛的目光扫过整个画廊。两侧墙壁挂着的油画和照片都完好无损,没有搏斗痕迹。死者的衣着整齐,除了后脑的伤口和倒地的姿态,看不出其他异常。
沈清音站在门口,没有立刻靠近尸体。她闭上眼睛,缓缓扩散自己的感知。画廊里沉淀着浓厚的历史感,无数过往宾客的低声笑语、雪茄烟雾、衣香鬓影如同模糊的背景噪音。而在这些噪音之上,一股强烈的新鲜情绪残留凸显出来——属于死者威廉·陈的,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惊愕,以及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却没有多少恐惧。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非常微弱的、冰冷的、带着算计意味的情绪碎片,如同水面的油渍,若有若无地漂浮在空气里,难以捕捉来源。
她睁开眼,看向那扇从内部反锁的门,又看了看死者手边那个用粉笔画出的圆圈和里面的怀表。
“感觉怎么样?”陆琛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很矛盾。”沈清音微微蹙眉,“死者死得很突然,他似乎认识凶手,而且对凶手的出现或行为感到非常意外和愤怒。但这里……感觉不到太多属于凶手的‘气息’,除了那一点冰冷的算计。”
陆琛若有所思。认识凶手,意外,愤怒,密室,怀表,粉笔圈……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精心设计过的诡异感。
“查昨晚10点前后,所有进出过琥珀公馆,尤其是到过二楼区域的人员名单。”陆琛对老周和阿Ken下令,“调取公馆内部所有监控。核实威廉·陈的社会关系、财务状况,尤其是近期是否与人结怨。”
“是!”
调查迅速展开。琥珀公馆作为高端俱乐部,监控覆盖还算完善,但主要集中在公共区域和出入口。二楼的“时光画廊”门口恰好有一个摄像头。
监控显示,昨晚9点45分,威廉·陈独自一人进入“时光画廊”。之后直到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异常,再没有任何人进出过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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