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令和传唤令的申请在高效运转的司法齿轮下迅速获批。当暮色彻底笼罩城市时,两路人马同时出动。老周带人前往周明轩的公司和住所,进行细致搜查。而陆琛和沈清音,则再次来到了碧水轩公寓楼下,准备对周明轩进行正式传唤。
周明轩被请进物业临时设置的询问室时,脸色比上午更加苍白,眼神中那抹刻意维持的镇定已经出现了裂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藏的焦虑和不易察觉的敌意。他依旧穿着那身得体的西装,但领带似乎松了一些,透出几分狼狈。
“周先生,我们有些新的问题需要你协助调查。”陆琛开门见山,语气比之前更加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周明轩深吸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一定配合。”
“首先,关于你手上的伤。”陆琛的目光落在他右手虎口那道细微的划痕上,“你确定是整理渔具时,被鱼线划伤的吗?”
周明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是……是的。”
“具体是哪一种鱼线?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整理的?”陆琛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毫不留情。
“就是……普通的钓线,前天晚上,在我家阳台。”周明轩的回答开始变得含糊。
“普通的钓线?”陆琛拿起物证科的报告复印件,轻轻放在桌上,“我们在案发现场,苏念卿女士的浴室里,发现了一根高强度特种尼龙线,上面附着有皮肤碎屑和一种特殊的硅基润滑剂。经过初步比对,这种线材,与你声称使用的‘普通钓线’,相去甚远。”
周明轩的瞳孔猛地收缩,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一时语塞。
“而且,”陆琛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我们查到,你名下有一笔大额贷款刚刚续签,你的公司也面临着不小的资金压力。而最近三个月,你与一个境外注册的神秘网络电话有多次联系,时间点恰好都在苏念卿参与某些重要商业活动之后。对此,你怎么解释?”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周明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松了松领带,眼神慌乱地左右扫视,仿佛在寻找逃脱的路径。
“我……我不知道什么神秘电话……那可能是骚扰电话……贷款是公司正常运营需要……资金压力哪个公司没有?”他试图狡辩,但声音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底气。
“那苏念卿呢?”沈清音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直指核心,“她作为手语翻译,在工作中可能会接触到一些敏感信息。你是否通过她,获取了某些你不该知道的信息?或者,她发现了你在利用她?”
“没有!绝对没有!”周明轩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抬起头,激动地否认,“我和念卿感情很好!我怎么会利用她!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感情很好?”沈清音重复着这个词,目光清澈却带着看透一切的穿透力,“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她死亡前一个多小时还‘心情很好’地与你讨论画展,一个多小时后,就被人用专业的、与你的爱好相关的工具,杀害在家中浴室?而你又恰好拥有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周明轩的心理防线上。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胸口剧烈起伏。那精心构筑的伪装,在确凿的物证和犀利的追问下,开始寸寸碎裂。
就在这时,陆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老周发来的信息。他快速浏览后,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周明轩,”陆琛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一张照片——是从周明轩公司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搜出的一个小巧的、需要特殊润滑剂保养的高端渔轮,旁边还有一小卷未使用的、与现场发现的同款特种尼龙线!“这个,你怎么解释?”
看到照片,周明轩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脑袋耷拉下去,双手捂住了脸。长时间的沉默后,压抑的、带着绝望和悔恨的呜咽声从他指缝间漏了出来。
“……是我……是我做的……”
他终于承认了。
询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周明轩压抑的哭声。
等他情绪稍微平复,断断续续的供述开始流出。
原来,周明轩的公司早已陷入严重的财务危机,他铤而走险,通过中间人(那个境外网络电话)搭上了一个隐秘的商业信息买卖链条。他利用苏念卿手语翻译的身份,诱骗她透露在一些高端商务场合“听”到的、关于企业并购、技术研发方向的只言片语。苏念卿起初并未察觉,只当是恋人间的分享。但渐渐地,她发现周明轩询问的问题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敏感,甚至涉及未公开的机密。
三天前的晚上,苏念卿在帮寰宇科技做一场内部技术研讨的翻译时,偶然“听”到了一个关乎该公司核心项目存亡的关键漏洞信息。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晚周明轩再次套问时,她严厉地用手语质问并警告他,表示如果再这样,她会将一切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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