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第29章 珠链藏锋，东宫起浪

签下那份沉重的投名状后，秦桧如同大病一场，在别院又沉寂了几日。那份素笺的内容是什么，他不敢细看，也不愿去想，只知道那是他无法摆脱的烙印。冷月和寒星如同影子般跟随着王癸香，也如同无形的枷锁，时刻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这天傍晚，铁鹞再次无声地出现在秦桧面前。这一次，秦桧眼中的恐惧深处，多了一丝麻木的顺从和一丝扭曲的、被激发出来的对“证明价值”的渴望。

他被再次带入那间冰冷的石室。蔡攸已经在里面，桌上放着一个锦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看看。”蔡攸示意秦桧打开锦盒。

秦桧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一串珍珠项链。颗颗珍珠圆润饱满，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做工极其精美，链扣处似乎还有细小的金丝镶嵌。这串项链，正是当日在花船诗会，太子妃朱琏心神失守时断裂，被蔡攸鬼魅般出手接住的那串御赐珠链！

秦桧心头剧震，他虽未亲历诗会，但事后关于蔡攸与太子妃那“指尖一触”的流言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没想到，这串珠链竟在蔡攸手中！

“拿着它。”蔡攸的声音打断了秦桧的思绪，冰冷而直接，“你的第一个任务：想办法，让这串珠链，‘合理’地回到太子妃朱琏手中。”

秦桧手一抖，差点将锦盒打翻。送回太子妃的贴身之物？这简直是玩火！

“重点不在物，而在人。”蔡攸仿佛看穿了他的恐惧，眼神锐利如鹰，“太子赵桓，性情懦弱，优柔寡断，体弱多病，难当大任，却偏偏占着储君之位。康王赵构（高宗赵构），年虽少，却聪慧果敢，深得官家喜爱，常伴御前。信王赵榛，看似闲散，然其生母家世不俗，焉知其心无旁骛？储位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蔡攸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勾勒出东宫暗藏的漩涡：

“其一，离间太子与康王。太子体弱，康王英睿。太子妃朱琏，性刚烈，有主见，最忧储位不稳。你需利用机会，接近太子身边之人（如东宫属官、内侍），巧妙暗示：康王结交外臣（可影射与李纲等主战派或某些武将），其势日盛，远超太子。其聪慧果敢，常得官家嘉许，恐有‘唐太宗故事’（玄武门之变）之隐患！务必让此风，吹入太子妃耳中，利用她对丈夫地位的忧虑和对赵构的戒备。”

“其二，挑动太子与信王猜忌。散布流言，模糊指向：有年长皇子（如信王赵榛）不满太子体弱，恐难承大统，暗中结交朝中某些‘清流’（指与蔡京、蔡攸父子不和的官员），图谋不轨。务必让太子感觉，除了康王，还有兄弟觊觎其位，使其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其三，”蔡攸指着那串珠链，“归还此物时，是你接近太子妃的最佳契机。寻个‘偶然拾得’或‘辗转获得’的由头。归还时，可暗示此物流落宫外，似曾与某位‘关心’东宫局势的皇子有所牵连（制造模糊联想，加深朱琏的不安）。观察她的反应，利用她的不安去影响太子！”

他盯着秦桧的眼睛，语气森然：“此事，要做得润物无声，如盐入水！捕风捉影，似是而非！让猜忌的种子，在他们自己心中生根发芽！本官要看到东宫之内，兄弟阋墙，疑云密布！这是你证明‘价值’的第一步！若做得好，自有重赏。若有差池……”

蔡攸没有说下去，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桧的肩膀。那力道不重，却让秦桧如遭电击，浑身剧颤，仿佛被毒蛇触碰！他瞬间想起了王癸香，想起了冷月寒星，想起了那份签下的投名状！

“下官……明白！定不负大人所托！”秦桧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却也透着一股豁出去的阴狠。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他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蔡攸似乎满意于他的反应，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丢在桌上：“拿去看。里面有你要知道的一切。”

秦桧双手颤抖地拿起卷宗。封皮无字，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太子赵桓、康王赵构、信王赵榛等人的详尽信息：性格特点、日常行踪、身边亲信人员名单、近期的言行动向、甚至一些隐秘的传闻……详尽得令人头皮发麻！这显然是铁鹞手下那张庞大的情报网织就的成果。

捧着这串烫手的珠链和这卷沉重的、仿佛能压垮灵魂的情报，秦桧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阴鸷和决绝取代。他对着蔡攸深深一躬，如同一个即将踏入深渊的士兵，抱着他的武器和指令，退出了这间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密室。

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蔡攸独自坐在石室的阴影里，油灯的火苗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跳跃。他缓缓起身，走到冰冷的石壁前，手指仿佛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面上划过，最终停留在舆图上“东宫”的位置，用力一点。

“风，起了。”他低语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期待的弧度。那颗带着致命珠链和更致命谗言的棋子，已然落定。东宫这潭看似平静的深水之下，由他亲手搅动的暗流，开始悄然汇聚，目标直指大宋未来的权力核心。灯火阑珊处，霸业的棋局上，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