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日悬中天,炽烈如金。济宁城西,校场之上,肃杀之气凝结如铁。三十六根丈许高的玄铁刑柱,按天罡之数巍然矗立,柱身粗如人臂,通体黝黑,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每根刑柱之上,皆以阳文深刻一个名字,笔力遒劲,如刀劈斧凿——“李逵”、“王英”、“时迁”、“杜迁”、“白胜”、“刘唐”、“杜千”、“杜兴”……直至三十六天罡地煞之名尽列其上!柱身缠绕着儿臂粗的寒铁锁链,链环相扣,摩擦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李逵”柱下,地面铺满浸透桐油的粗砺麻绳,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王英”柱前,摆放着一个精钢打制、内衬锦缎的囚笼,笼门紧锁,笼壁上镶嵌着数颗鸽卵大小、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宝石。“时迁”柱周身,则悬挂着三十六把形态各异、精巧绝伦的铜锁,锁孔深邃,锁身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在阳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芒。
日晷的阴影,如同死神的指尖,缓缓移向“诛”字刻度。
“嗡——!”
一声弓弦震响,撕裂死寂!“小李广”花荣立于高台,面沉如水,手中宝雕弓弦犹自颤动。一支白羽箭,箭簇淬着幽蓝寒光,如同流星赶月,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长空!
“黑厮看箭!”花荣的声音冰冷如霜。
刑柱之下,李逵双目赤红,如同困兽,狂吼一声,手中车轮板斧带着开山之势向上撩起!然而,箭矢的速度远超他的反应!
“噗嗤——!”
血光迸现!幽蓝的箭簇精准无比地洞穿李逵左肩胛骨!一股钻心剧痛伴随着强烈的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特制的“锁龙散”毒液顺着血脉疯狂蔓延!李逵浑身肌肉如同被抽去筋骨,雄壮的身躯猛地一僵,沉重的板斧“哐当”一声脱手坠地!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跪倒!
“哗啦啦——!”
几乎在箭矢命中的同时,“李逵”柱上缠绕的寒铁锁链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猛地收紧!粗大的链环死死勒住李逵的脖颈!锁链尽头连接着柱底的机关,“咔哒”一声脆响,绞盘转动!铁链骤然绷紧!李逵的怒吼被硬生生扼在喉咙深处,化作“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窒息声!他双目暴凸,脸色由红转紫,额头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
“杜迁!”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大刀”关胜身披重甲,如同天神下凡,手中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匹练寒光!刀锋未至,凌厉的刀风已将空气切割出刺耳的尖啸!
杜迁手持双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双钩交叉,试图格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铛——咔嚓!”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青龙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杜迁的双钩齐柄斩断!断口平滑如镜!刀势未尽,沉重的刀背顺势下压,刀背上那条狰狞的蟠龙浮雕龙口处,猛地弹出三根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倒钩!倒钩如同毒蛇獠牙,精准无比地钩入杜迁的琵琶骨!
“呃啊——!”杜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让他浑身痉挛!
更致命的是,刀锷处一个不起眼的机括突然打开,一股浓稠的、散发着刺鼻甜香的绿色烟雾猛地喷出,瞬间将杜迁笼罩其中!
“曾头市…**烟…!”杜迁的瞳孔瞬间涣散,意识模糊!这烟雾,正是当年他在曾头市为曾家效力时,惯用的迷烟!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映出青龙刀光滑如镜的刀面。刀面上,他扭曲的脸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流脓!如同被无形的强酸腐蚀!这是迷烟中混入的“蚀骨粉”在作祟!杜迁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彻底瘫软在地,被铁链拖向刑柱。
“白胜!你这卖酒的下三滥!”一声怒吼带着滔天恨意!“青面兽”杨志双目赤红,手中家传宝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面无人色的白胜!
白胜肝胆俱裂,连滚带爬想要躲避,却哪里快得过杨志的刀锋!
刀风呼啸!杨志的刀并未直接斩下,刀背之上,那狰狞的鬼面浮雕突然张开大口,“噗”地喷出一股浓郁的酒雾!酒香醇厚,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瞬间弥漫开来!
“蒙…蒙汗药…!”白胜嗅到这熟悉到骨子里的气味,浑身剧颤!这正是他当年在黄泥冈,掺入酒中迷倒杨志的独门配方!恐惧与药力双重作用下,他双腿一软,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杨志一步踏前,沉重的战靴狠狠踩在白胜的咽喉之上!白胜眼球暴凸,舌头伸出老长,发出“嗬嗬”的窒息声。杨志刀尖一挑,精准地划开白胜的衣襟!几锭黄澄澄的金锭滚落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金锭底部,一个清晰的“梁中书府”火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睛!正是生辰纲被劫的赃物铁证!
“淫贼!拿命来!”霹雳火秦明须发戟张,怒火滔天!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向矮脚虎王英!
王英魂飞魄散,举起手中短刀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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