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谢毅见京兆尹的人当真带走了尚书夫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冷冷地瞥了谢烬和秦灵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竟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
苏婉见状,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提起裙摆,惊慌失措地追了出去。
厅内,瞬间只剩下苏尚书、秦灵、谢烬以及几位不敢出声的下人。
秦灵看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的苏文渊,心中微有不忍。
无论如何,苏尚书是舅舅,且此事他确实不知情。
她上前一步,敛衽一礼,轻声道:“舅舅,今日之事……灵儿僭越了,让舅舅为难了。”
苏文渊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好孩子,起来吧。这不怪你……是老夫治家不严,纵得她无法无天,竟做出此等祸国殃民之事……你秉公处理,是对的。”
他虽痛心疾首,但终究是明事理、重律法之人,知道此事已无法包庇。
谢烬在一旁淡淡道:“苏尚书高见。能秉公处置,方不负父皇倚重,不负百姓期望。”
苏文渊沉重地点点头。
待谢烬与秦灵告辞离开后,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的三小姐苏欣悦才怯生生地走出来,看着瞬间佝偻了背影的父亲,眼圈微红:
“爹……您没事吧?母亲她……”
苏文渊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拍了拍女儿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悦儿……去……去看看你娘吧。打点一下,至少……让她在里面不至于太受磋磨……”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罪,难免;但私下打点,少受些活罪,是他作为丈夫最后能做的了。
【马车内】
马车缓缓驶离尚书府,车厢内熏香袅袅,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谢烬看着身旁神色已恢复平静的秦灵,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指尖把玩着她一缕发丝,语气带着了然的宠溺:
“看来本王的王妃,是事先与胡大人打过底了?
否则,以胡大人那般谨慎的性子,即便有证据,面对涉及尚书府和二皇子的压力,未必敢如此雷厉风行地直接上门拿人。”
秦灵靠在他怀里,故意眨眨眼,调侃道:
“王爷这话说的,胡大人可是百姓口中的‘包青天’,自是公正严明,岂会因我几句闲话而左右?王爷这么说,可是在质疑胡大人的官品?”
谢烬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
“胡大人虽算得上铁面无私,但身处京城这权力漩涡,事关皇室纠葛又无陛下明确旨意的事,他终究会少了些底气,行事难免瞻前顾后……”
“可胡大人今日,终究是在权势与律法之间,做出了他的抉择,不是吗?”秦灵接口道。
“嗯。”
谢烬颔首,随即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深邃,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醋意
“那王妃可否告诉本王,你究竟都与胡大人说了什么?今日他看你那敬佩的眼神,本王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见他又露出这种略带撒娇和示弱的模样,秦灵不由失笑,也不再卖关子,轻声道:
“我也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对胡大人引用了……一位先贤的话。”
她顿了顿,缓缓念出,声音清晰而有力,““一次不公正的审判,比十次犯罪所造成的危害还要严重。因为犯罪虽是无视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审判则毁坏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
谢烬闻言,眸中骤然闪过一抹极亮的光彩!
他深深地看着秦灵,仿佛要将她此刻睿智而坚定的模样刻入心底。
这句话,精准地道破了法治的核心与精髓,其见识远超寻常闺阁女子,甚至远超许多朝臣!
“她的世界,竟有如此振聋发聩之言?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她?”
愈发……不想放手了。
他将她拥得更紧,声音低沉而缱绻:“灵儿……你总是能带给本王惊喜。”
【杨府】
时雨欢正无聊地趴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几只麻雀打架,脑子里和小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主要抱怨这深闺生活实在太闷,积分赚得太慢,也不知道她的好闺蜜秦灵到底穿成了谁,现在又在哪儿。
【宿主,最新瓜讯:云锦阁事件基本进入尾声了,主谋苏尚书夫人已被京兆尹带走调查!】小吃兴奋地汇报。
“这么快?!”
时雨欢惊讶地坐直身体,“这云锦阁的老板看来是个狠角色啊!效率这么高!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好不好打交道……”
就在这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随即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老爷!老爷!宫中来旨意了!”
整个杨府瞬间忙碌起来,摆香案,开中门。杨尚书急忙带着家眷跪迎天使。
时雨欢(现在是杨与欢)混在人群里,好奇地偷偷抬眼打量。
只听那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尖着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杨尚书之女杨与欢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