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目光扫过抖如筛糠的穆连城,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站长之前审过,没榨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这种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一枪毙了,给津门的百姓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漠然。
穆连城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他怎么敢?
前一秒还拿枪指着郑耀先,下一秒就成了他催命的阎王?
郑耀先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小子,入戏挺快。
任平生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行,那就这么办。”
他转向余则成,吩咐道。
“你去给吴站长回个话,就说穆连城扛不住,已经全招了。”
“让他准备一下,明天开个记者会,把这案子给定性。”
“是。”
余则成没有半分犹豫,立正敬礼,转身便走出了审讯室。
从头到尾,他都没再看穆连城一眼。
随着审讯室的门再次关上,穆连城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断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笑得高深莫测,一个面无表情,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下去。
“别杀我!”
穆连城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来,连滚带爬地扑到任平生脚下,涕泪横流。
“任督查,郑副站长!我招,我全都招!”
“我还有钱!我有很多钱!”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生怕说慢了就会被一枪打死。
“我在法租界、英租界都有洋房!北平、上海也置办了产业!”
“还有那些古董字画,唐伯虎的,郑板桥的,都是真迹!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还有金条和美金!”
“都给你们!全都给你们!只求你们饶我一条狗命!”
他把自己的家底抖了个底朝天,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郑耀先蹲下身,拍了拍他肥硕的脸颊,笑呵呵地说道。
“穆老板,你这是在贿赂党国要员啊。”
“这罪名,可是不小。”
穆连城吓得一个哆嗦,哭喊道。
“不不不,这不是贿赂!这是我自愿捐献!我愿意为党国尽忠,为党国的事业添砖加瓦!”
任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钱?他当然要。
但不是这么个拿法。
他和郑耀先要是直接伸手接了穆连城的财产,明天就能被人抓住把柄,告到南京去。
吃相太难看,后患无穷。
“六哥,这钱烫手啊。”任平生淡淡地开口。
郑耀先站起身,弹了弹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点头道。
“是啊,咱们是拿枪杆子的,不是打算盘的。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穆连城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那怎么办?”穆连城绝望了。
任平生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事,得找个身份合适的人来办。”
他看向郑耀先:“你觉得,柳小姐怎么样?”
郑耀先眼睛一亮。
柳如丝!
沈世昌的千金,津门有名的交际花,商界名流。
她的身份,来处理这批财产,再合适不过。
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高!”郑耀先由衷地赞了一句,“平生,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这事让她来办,名正言顺。”
穆连城也听明白了,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对对对!柳小姐!我认识柳小姐!我愿意把所有财产都转到她的名下!只求活命!只求活命啊!”
任平生不再理会他的哀嚎,转身朝外走去。
“六哥,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
郑耀先应了一声,审讯室里,随即传来了穆连城更加凄厉的哭嚎。
回到四合院时,天色已经擦黑。
任平生刚一进门,就看到柳如丝抱着手臂,气鼓鼓地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
牧春花在一旁给她倒茶,脸上也带着几分郁闷。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柳大小姐不高兴了?”任平生脱下外套,随手递给迎上来的萍萍。
牧春花撇了撇嘴,抢先说道:“别提了!今天下午我和如丝姐出去逛街。”
“碰到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对着我们吹口哨,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柳如丝冷哼一声,显然还在气头上。
任平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牧春花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要不是萍萍反应快,直接把枪掏出来了,那几个无赖还想动手动脚呢!”
萍萍在一旁补充道:“先生,是几个青皮,看穿着打扮,应该是码头那一片的。”
任平生的脸色沉了下来。
在津门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有人敢骚扰他的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骚扰了,这是在打他的脸。
“有意思。”
他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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