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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小温 第103章 爱恨情仇(4)

作者:我超爱秋月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6 04:23:48

小梅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头而下,我和李强瞬间清醒。动刀了?这两个字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带着血腥的气息。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儿?”李强急忙问,一边迅速穿上外套。

“就刚才...在老王家饭馆...”小梅抽噎着,瘦小的身子在夜风中发抖,“奶奶让我赶紧来找你们...”

我来不及多想,抓了件外套就跟着李强冲出窑洞。陕北的夜风凛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小梅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偶尔被不平的土路绊到,我都及时扶住她。

远处,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红蓝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恐怕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王家饭馆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拉起了警戒线。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饭店门口的地面上有一滩深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光泽。

“让一让,让一让!”李强拉着我挤进人群。

警戒线内,王猛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表情痛苦。他的衬衫上有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不远处,刘建军躺在地上,几个医护人员正在对他进行急救。他的腹部一片血红,肠子隐约可见,那画面让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王猛的父亲瘫坐在饭店门口的老椅子上,面色灰白,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手上有些血迹,正无意识地在裤子上擦拭着。

小梅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我身后瑟瑟发抖。我赶紧捂住她的眼睛,但已经太晚了。

“怎么回事?”李强向旁边一个认识的人打听。

“唉,建军又来要钱,说要五万,不然就把王猛和小芳的事告诉他们现在的女儿。”那人压低声音,“老王气不过,吵起来了,不知怎么的就动了刀...”

我的心揪紧了。五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刘建军怎么会突然要这么多钱?

救护人员将刘建军抬上担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经过我们身边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与我对视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痛苦,有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王猛看着刘建军被抬走,突然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却被警察拦住了。他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与平日里豪爽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猛的父亲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他先动的手...我只是想吓唬他...”

警察开始采集证据,询问目击者。我和李强作为相关人士,也被要求留下做笔录。小梅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肯离开。

“阿姨,爸爸会死吗?”她突然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摸摸她的头:“医生会尽力救他的。”

做笔录时,我尽量客观地陈述了所知的情况,包括前几天看到王猛给刘建军钱的事。警察认真地记录着,不时问几个问题。

“你最近一次见到刘建军是什么时候?”一个年轻警察问。

“今天下午,”我说,“我去给他母亲送药。”

警察抬起头:“他当时情绪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我回想了一下:“他看起来比平时平静,还谢谢我帮助他母亲。他说...以后会靠自己赚钱,不再去找王猛要钱了。”

做笔录的警察和旁边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细节似乎很重要。

做完笔录,天已经蒙蒙亮了。警察说我们可以先回去,但随时保持联系。刘建军已经被送往县医院抢救,情况危急。

李强决定先去看刘建军的母亲和孩子们。小梅领着我们回到那个破旧的小院。老人已经起来了,坐在炕上,双手颤抖地捻着佛珠。看到我们进来,她急切地问:“建军怎么样了?我的儿啊...”

李强不忍告诉她实情,只说建军受了点伤,在医院治疗。老人却不傻,从我们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老泪纵横:“都是我拖累了他...要不是我这病...他也不会...”

小梅和弟妹围在奶奶身边,也跟着哭起来。那场景让人心碎,我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安抚好老人孩子,我和李强又赶往县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王猛和他的几个亲戚等在那里,个个面色凝重。王猛看到我们,走了过来。

“强子,嫂子...”他的声音沙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爸他老了,糊涂了...”

“建军情况怎么样?”李强问。

王猛摇摇头:“还在抢救,失血过多...”他忽然抓住李强的手臂,“强子,你得帮我作证,我爸不是故意的,是建军先动的手...”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谁是家属?”

王猛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他家人还没到,我是...朋友。”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尽力了。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走廊里一片死寂。尽管早有预感,但听到这个结果,我还是感到一阵眩晕。李强扶住我,他的脸色也很苍白。

王猛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为朋友的死悲伤,还是为父亲的命运担忧。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刘建军的姐姐刘建红从外地赶来了。她看到我们的表情,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弟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王猛走上前,想说什么,但刘建红看到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是你!是你家害死了我弟弟!你们王家没一个好东西!”

场面一度混乱,好在医生和保安及时介入,将双方分开。刘建红被带到一旁安抚,但她怨恨的目光始终盯着王猛,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我和李强默默地离开了医院。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但我们的心情却沉重如夜。

回到村里,消息已经传开了。人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着,看到我们,都投来复杂的目光。刘建军家的小院外围了不少人,有真心来慰问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我们挤进院子,看到刘建红已经回来了,正忙着接待来吊唁的亲友。孩子们穿着孝服,跪在灵堂前,表情茫然,似乎还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意味。老太太躺在床上,不停地流泪,嘴里喃喃着儿子的名字。

我看到小芳也来了,站在院子的角落里,不敢靠近灵堂。她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着难听的话,她都默默承受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些跪在灵前的孩子。

王猛家的人一个也没敢来,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让人意外的是,王猛的父亲下午竟然独自来了。老人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提着一篮鸡蛋和一包红糖,步履蹒跚。

他刚一进院子,就引起了骚动。刘建红看到他,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你来干什么?害死了我弟弟还不够吗?滚出去!”

老人站在那里,进退两难,脸上的皱纹因痛苦而扭曲:“建红,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是想来给老姐姐赔个不是,给孩子们送点吃的...”

“我们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刘建红几乎是吼出来的,“拿走你的东西,滚!”

这时,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直沉默的小梅突然站起来,走到王猛父亲面前,接过了那篮鸡蛋:“谢谢王爷爷。”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王猛父亲自己。小梅抬起头,看着惊讶的姑姑,轻声说:“奶奶说,仇恨不能当饭吃。弟弟妹妹需要营养。”

这句话从一个十四岁女孩口中说出,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无奈,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刘建红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王猛父亲的眼圈红了,他摸摸小梅的头,哽咽着说:“好孩子...好孩子...”然后蹒跚地离开了,背影佝偻而落寞。

这一幕让我深受触动。在这个被仇恨笼罩的故事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人性的光辉。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按照当地习俗,横死的人不能进祖坟,只能在坟地边缘找个地方安葬。这无疑给这个悲剧又添了一分凄凉。

送葬的队伍不长,除了亲戚和几个老朋友,没什么人来。刘建军的棺材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刘建红牵着孩子们跟在后面,哭声凄厉。老太太因为身体原因没能来,但据说她在家里哭晕过去好几次。

下葬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王猛远远地站在一个土坡上,朝着葬礼的方向鞠了三个躬,然后迅速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到他,除了我。

葬礼结束后,我和李强留下来帮忙料理后事。刘建红告诉我们,她打算把母亲和孩子们接到她家去住。

“我在城里虽然也不宽裕,但总比在这里强。”她说,“孩子们需要换个环境,好好上学。”

这无疑是个明智的决定。在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孩子们很难健康成长。

晚上,我们正准备离开时,小梅悄悄找到我,递给我一个小布包:“阿姨,这个给你。”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那二百块钱的借条,已经被撕碎后又仔细粘好了。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谢谢您的帮助,钱我们以后一定会还。小梅”

我的眼眶湿润了。在这个经历如此多苦难的女孩身上,依然保持着尊严和感恩的心。

“这个你留着,”我把借条塞回她手里,“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还我。”

小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阿姨,我会记住您的好的。”

离开刘家时,夕阳正好,将黄土高原染成一片血红。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旧的小院,那里承载了太多的苦难和泪水,但也孕育着希望和坚韧。

回到家中,李强的父亲已经听说了所有的事。老人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让我深思的话:“黄土埋人不留情,但也能长出新的庄稼。就看你怎么种了。”

夜里,我再次失眠。起身拿出日记本,我想记录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却不知从何写起。笔尖在纸上停留良久,最终只写下了一句话:

“在这片血色的黄土地上,仇恨开出了死亡之花,但希望仍在缝隙中生长。”

合上日记本,我望向窗外。月光下的黄土高原宁静而神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王猛的父亲被警察带走了,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即使不是故意的,也难逃法律的制裁。王猛家的饭店关门了,据说他打算卖掉店面,带着小芳和女儿离开这个地方。刘建红的丈夫来接走了老人和孩子们,开始新的生活。

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出路,但心上的伤痕,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李强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想什么呢?”

“想命运是多么不可预测,”我轻声说,“想我们有多么渺小。”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南,等爸身体好点了,我们就回南方吧。”

我惊讶地转身看他:“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回来吗?”

“我是想回来,”他承认,“但我发现,有些东西回去了就回不去了。而且...”他抚摸着我的脸,“我不想你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南方单纯些,适合你。”

我靠在他怀里,没有回答。确实,我想念南方湿润的空气和温柔的水乡,但这片粗犷的黄土地和它的人民,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第二天,我们听说王猛的父亲在拘留所心脏病发作,被紧急送往医院。情况不容乐观。王猛四处筹钱救治父亲,但很多人因为命案的事不愿借钱给他。

李强悄悄送去了一些钱,没有留名字。我知道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又过了几天,刘建红来接母亲和孩子们离开。小梅来向我们道别,眼睛红肿但眼神坚定。

“阿姨,叔叔,谢谢你们。”她鞠了一躬,“我会照顾好奶奶和弟弟妹妹的,也会好好学习,将来当个护士。”

我抱了抱她瘦小的身子,心里既酸楚又欣慰。

送走他们后,村子似乎一下子空了许多。那些天,人们还在谈论这起命案,但渐渐地,新的八卦取代了旧的故事,生活继续向前。

只有我知道,有些伤痕永远不会完全愈合,就像黄土高原上的沟壑,历经风雨侵蚀,只会变得更加深邃。

一个月后,王猛的父亲因病情恶化去世了。听说他在临终前一直念叨着“对不起”。王猛简单办了丧事,然后迅速卖掉了饭店,带着小芳和女儿离开了这个地方,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这样,一场持续多年的恩怨,以两条生命的代价画上了句号。

秋天来了,黄土高原上的风更加凛冽。李强父亲的咳嗽好了很多,能够自理了。我们开始计划回南方的事。

临走前,我独自去了刘建军的坟前。那是一个简单土坟,连墓碑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土堆,上面已经长出了一些野草。我放下一束野花,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风中,我仿佛听到了岁月的叹息,和这片土地上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

回到南方后,我经常会梦见那片黄土地。梦见那些被命运捉弄的人们,梦见那些无法化解的恩怨,梦见那片吸饱了鲜血的土地上,依然顽强生长着点点绿意。

人生无非如此,无论在南方还是北方,爱与恨,生与死,原谅与记仇,每天都在上演。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故事里,选择宽容与爱。

因为一旦选择了恨,就像黄土高原上的血恨,只会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永无宁日。

但只要有像小梅那样的孩子在,希望就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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