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意志与萝莉邪神 第61章 渊寂心燃

归寂之渊，并非寻常的维度乱流。这里是法则的坟场，概念的废墟。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确切意义，只有永恒的、足以磨灭仙魂的“归寂”之风在呼啸，撕扯着一切闯入者的存在根基。

顾离所化的那点暗红光芒，如同一叶孤舟，在这片毁灭的海洋中沉浮。他强行催动“混沌无界遁”的代价开始显现，仙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崩解。更严重的是灵魂的创伤，吞噬墨菲斯托灵魂本源带来的庞大怨念与痛苦记忆，如同跗骨之蛆，与他自身的恨意和空虚交织，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那股源自金仙的“噬源印记”则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暂时被归寂之渊的特性干扰，并未立刻引来追兵，却始终如芒在背，提醒着他危机的临近。

“呃……”顾离闷哼一声，强行稳住近乎溃散的心神。他不能死在这里！白小小的仇，虽杀了墨菲斯托，但幕后黑手“收割者”依旧逍遥！他答应过她要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肉身的剧痛与灵魂的混乱。他盘膝虚坐——在这归寂之渊中，所谓“坐”也仅仅是一种意念的形态。他全力运转《混沌衍道诀》，试图炼化体内狂暴的能量，修复伤体。

然而，墨菲斯托的灵魂本源中蕴含的怨毒与恐惧，远超他的想象。那是一位仙境强者在极致痛苦中湮灭时留下的最后烙印，充满了对顾离的诅咒与对消亡的不甘。这些负面情绪疯狂冲击着顾离的意志，试图将他同化，拖入永恒的疯狂。

“恨……我恨啊！！”墨菲斯托残存的意念在嘶吼。

“小小……回来……”顾离自身的执念在哀鸣。

“毁灭……一切……”混沌的暴虐在低语。

三种声音在他识海中交战，让他几欲疯狂。仙躯的裂痕在归寂之风的侵蚀下，甚至有扩大的趋势。

不能放弃！

顾离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他意识到，强行压制并非良策。这些怨念、恨意、痛苦，皆因他而起，也当由他掌控！

他不再试图驱散或纯粹吞噬，而是以《混沌衍道诀》为引，以自身那坚不可摧的复仇执念为核心，开始强行“熔炼”！

他将墨菲斯托的怨毒视为燃料，将自身的痛苦与恨意视为炉火，将那无尽的空虚视为熔炉！他要将这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灵魂杂质、乃至归寂之风侵蚀入体的毁灭之力，都投入到这无形的熔炉之中，淬炼出最纯粹、最坚韧的混沌本源！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是玩火**，灵魂彻底消散。

但顾离别无选择。

“混沌为炉，恨意为火……焚我残躯，炼我不灭道心！”

他低吼着，彻底放开了对体内那些狂暴力量的压制，引导着它们相互碰撞、湮灭、融合。归寂之风刮过他的仙躯，带走一块块血肉与法则碎片，带来钻心的痛苦，但这痛苦反而成了淬炼的助燃剂！

他的身体在崩溃与重组间循环，灵魂在撕裂与凝聚中徘徊。那点暗红光芒时而黯淡欲灭，时而猛然炽盛，在这片死寂的深渊中，上演着一场孤独而残酷的蜕变。

……

与此同时，监察者星域。

曾经的“神国”已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真空，连宇宙尘埃都难以寻觅，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被之前的战斗余波与金仙威压碾成了最基础的粒子，或者被顾离最终吞噬。唯有那艘通体漆黑的穿梭舰，因为受到顾离混沌领域的最后庇护，依旧孤零零地悬浮在绝对虚无之中。

舰桥内，苏沐雨缓缓睁开了眼睛。之前的连番变故，尤其是最后金仙降临那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她挣扎着坐起，透过舷窗看向外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星辰，没有废墟，没有敌人，也没有……那个如神如魔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渺小感将她淹没。她活下来了，但代价是什么？整个监察者星域，无数生灵（哪怕很多是她的敌人），连同那片空域本身，都化为了乌有。而那个救了她，又带来毁灭的男人，不知所踪。

她检查了一下穿梭舰的状态。能量储备还算充足，但所有的外部传感器都已损坏，导航系统失灵，她彻底迷失在了这片宇宙的“空白”区域。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抱着膝盖蜷缩在座椅上。叛逃者的身份，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去观察者议会——如果议会还存在的话。而宇宙虽大，哪里又是她的容身之处？

就在这时，她体内那道属于“观察者”的灵魂印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波动。并非来自议会总部方向，而是……更遥远、更隐晦的所在。那波动带着一种古老的共鸣，似乎与她记忆中某个被封存的、关于“起源星图”的禁忌档案隐隐对应。

“这是……”苏沐雨心中一动。难道……在议会记载之外，还有其他与“观察者”起源相关，甚至可能是……反对“收割者”的势力存在？

这个发现，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这波动的源头！这或许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或许是……未来对抗那令人绝望的“囚笼”的一线希望。

她开始尝试修复穿梭舰的基本探测功能，同时努力回忆并解析那股源自灵魂印记的古老波动。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她找到了新的目标。

……

归寂之渊深处。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点沉浮的暗红光芒，终于稳定了下来。它不再明灭不定，而是散发出一种内敛、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之色。

光芒中心，顾离的身影重新凝聚。他的黑衣依旧破碎，但下面的仙躯却焕然一新，裂纹尽复，肌肤下隐隐有暗红色的混沌道纹流动，变得更加坚韧，仿佛能与这归寂之风抗衡。那双血狱之瞳中的疯狂与混乱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平静，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又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

他成功了吗？

他抬起手，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不再是之前那种因吞噬而庞杂汹涌的状态，而是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带着一种“归寂”本身的味道。他不仅炼化了墨菲斯托的灵魂本源，更将一部分归寂之渊的特性融入了自身的混沌大道之中。

他的境界，依旧停留在准仙境（准法则境），但他对混沌，尤其是“归寂”一侧的领悟与掌控，已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的战力，更加内敛，也更加恐怖。

他心念微动，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恨火不再张扬，而是化作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流光覆盖在体表，将侵蚀而来的归寂之风悄然“归寂”、同化。

他暂时，在这片绝地中，站稳了脚跟。

然而，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灵魂深处那道“噬源印记”依旧存在，如同黑暗中的眼睛，等待着他离开归寂之渊庇护的那一刻。

“金仙……”顾离血眸微眯，望向那无尽的、扭曲的维度乱流深处。前路依旧危机四伏，但此刻的他，心中已无迷茫。

他需要力量，更需要信息。关于“收割者”，关于“源初神骸”，关于打破这囚笼的方法。

他看了一眼某个方向，那是监察者星域大致所在的方位，苏沐雨还在那里。那个观察者叛徒，或许还有些用处。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彻底熟悉这新的力量，并在这归寂之渊中，找到可能存在的、与“源初神骸”相关的线索。那块碎片指引他来此，绝非无的放矢。

顾离缓缓闭上双眼，意识再次沉入修炼，开始主动引导归寂之风，淬炼己身，同时将神念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向深渊更远处蔓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