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铁锅发出刺耳的尖叫,林小满将最后一把孜然撒进沸腾的油汤里。刺鼻的油烟混着焦糊味直冲鼻腔,她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眼前的厨房乱成一团,打翻的盐罐在瓷砖上堆成白色的小山,散落的香料粉末随着热气在空中狂舞,仿佛在宣告这场烹饪实验的彻底失败。
“第 108 次了。” 她颤抖着声音,伸手扶住斑驳的灶台。金属表面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却比不上内心的冰凉。镜中倒映出她苍白憔悴的面容,黑眼圈浓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窗外,暮色如浓稠的墨汁般漫过天际。这个世界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也特别暗。林小满望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街道,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远处,霓虹灯牌在故障的闪烁中忽明忽暗,像极了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仿佛随时都会被无处不在的熵增洪流淹没。
手机在料理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她看到 “师父” 两个字在黑暗中闪烁。犹豫片刻后,她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满,该放弃了。味宗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每个角落,熵增定律是宇宙的法则,我们根本无法抗衡。”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不,师父。我亲眼见过二十年前的春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那时樱花会簌簌落在茶碗里,红烧肉的香气能飘满整条巷子。现在的烤肉总是带着股铁锈味,连盐巴都尝得出苦味,我不信这是注定的结局。”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你以为味宗的‘美味’为什么能风靡全球?他们用化学添加剂制造出虚假的味觉盛宴,用看似诱人的美食加速世界的熵增。那些让人上瘾的味道,都是腐蚀文明的毒药。”
林小满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她想起上周在超市看到的场景:货架上摆满了包装华丽的即食食品,五颜六色的添加剂在灯光下闪烁,像极了一场盛大的化学狂欢。人们麻木地将这些食品扔进购物车,眼神空洞而机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但如果烹饪能成为熵减的容器呢?” 她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就像您教我的,真正的美食能让人产生共鸣。当食客感受到食物里的心意,会不会让无序的世界暂时恢复秩序?”
师父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理论上…… 烹饪确实是少数能对抗熵增的人类活动。从食材的挑选、处理,到烹饪过程中的火候掌控、调味搭配,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将无序的原料转化为有序的美味。但味宗已经垄断了所有优质食材,他们用工业化生产摧毁了传统烹饪的根基,你拿什么去对抗?”
挂断电话后,林小满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窗外的风突然呼啸起来,拍打着窗户发出 “砰砰” 的声响,仿佛在催促她做出抉择。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料理台上一本破旧的食谱上。泛黄的纸页上,师父用毛笔写下的批注清晰可见,每一笔都饱含着对烹饪的热爱与执着。
“就从最基础的开始。” 她喃喃自语,拿起菜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案板上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纹理清晰,仿佛在等待一场华丽的蜕变。她回忆着师父教的刀工,手腕灵活地翻转,将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每一刀下去,都带着一种虔诚的仪式感。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林小满,违反《新味觉管理条例》第 17 条,私自进行传统烹饪实验。”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跟我们走一趟。”
林小满握紧手中的菜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你们凭什么?” 她大声质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烹饪是人类的本能,是对生活的热爱,你们没有权利剥夺!”
面具男冷笑一声,伸手打掉她手中的菜刀。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刺耳。“热爱?在熵增的世界里,所谓的热爱一文不值。只有味宗的标准化美食,才能维持表面的秩序。”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将林小满架住。
被拖出家门的瞬间,林小满看到料理台上那锅已经冷却的失败作品。油花凝结成难看的块状,香料沉淀在锅底,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找到对抗熵增的方法,一定会让真正的美食重新回到人们的餐桌上。”
在味宗的审讯室里,强烈的白光刺得林小满睁不开眼。她被按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手腕被手铐磨得生疼。面具男站在她面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每一次烹饪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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