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冰凉沉重的“水之凭证”,那股精纯的水之本源气息似乎与归墟的某种底层规则隐隐共鸣,为林风团队指引着前行的方向。他们离开了那片相对“温和”的幽蓝水域,朝着归墟更深处进发。
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原本只是缓缓流淌的幽蓝“水流”逐渐变得稀薄、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地带。这里仿佛是所有时空的垃圾场,破碎的影像不再是偶尔闪现,而是如同潮水般从身边汹涌而过。时而能看到恐龙时代的蕨类森林在眼前瞬间生长又枯萎,时而又瞥见未来都市的霓虹在指尖一闪而灭。耳边充斥着亿万年来无数生命的呐喊、星球的低语、文明的喧嚣与寂灭混合而成的、令人疯狂的杂音。
“这里……时间和空间都碎了……”夏小婉脸色发白,紧紧跟在姬明月身边,机甲上的探测器早已彻底失灵,只有星漪散发出的稳定空间波动让她稍感安心。
“跟紧我,不要被那些时空碎片吸引!”姬明月全神贯注,怀中的星漪触手如同灵敏的天线,不断探测着前方相对稳定的路径。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这种地方维持空间感知,对她的消耗极大。
林风走在最前,【深渊潜航者外骨骼】上的稳定锚发出低沉的嗡鸣,勉强在混乱的时空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他手中的“水之凭证”散发着微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唯一正确的方向。星洛紧随其后,星辰领域收缩到仅包裹团队的范围,竭力抵抗着时空乱流对众人神魂的侵蚀。艾琳娜与曦光的圣光则如同温暖的篝火,驱散着那无孔不入的、源自时空终末的冰冷与绝望。
白幽的身影在队伍侧翼若隐若现,她的《暗影君王诀》在这种环境下反而如鱼得水,暗影本就与虚无和间隙相关,她能敏锐地察觉到时空结构中最薄弱的“缝隙”,并提前预警危险。
“左前方有巨大的时空褶皱,绕开!”
“小心!右面那片彩色漩涡是时间陷阱,被卷进去可能会瞬间衰老或回归幼年!”
姬明月的声音不断响起,引导着队伍在危机四伏的迷廊中艰难穿行。
不知在迷廊中行进了多久,凭借“水之凭证”的指引,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一块悬浮在混沌虚空中的、巨大无比的黑色礁石。礁石之上,矗立着几座早已倾颓、风格与碧波府类似但更加古老苍凉的建筑残骸。建筑材料非金非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仿佛凝结了时光的尘埃。
“这里……有守望者留下的痕迹。”林风体内的碎片传来了清晰的共鸣。他率先踏上礁石,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
在残骸的中心,他们找到了一块高达十丈、通体漆黑的石碑。石碑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由星辰符文构成的文字,但大部分都已模糊不清,只有最上方几个蕴含磅礴意志的大字依旧清晰——【镇渊碑】!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罪民·澜,永锢于此,守望纪元七万三千载立】。
“罪民……澜?”艾琳娜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流露出怜悯,“这就是那位古老存在的名字吗?它曾是……守望者?”
林风将手按在石碑上,集中精神,尝试与石碑中残留的信息共鸣。碎片的光芒透过他的手掌融入石碑,一段尘封的、断断续续的画面和信息流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诞生于“源初之海”的、无比强大的水之生灵,其名为“澜”。它曾是守望者文明最亲密的盟友之一,共同对抗深渊。他看到了……在一次决定性的战役中,为了阻止深渊领主吞噬一个初生的恒星系,澜不惜引动源初之海的本源力量,化作覆盖星海的巨浪,与深渊领主同坠归墟……他看到了……胜利了,但澜自身也被深渊本源重度污染,神智陷入疯狂与混乱,其存在本身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可能随时引爆并污染更多星域的“灾难”。最终,残存的守望者不得不忍痛将其与部分被污染的深渊本源一同封印在归墟最深处,期望借助归墟的时空特性缓慢净化……这块碑,既是囚笼的钥匙孔,也是墓碑,更是……忏悔录。
“它不是罪民……它是英雄……”林风收回手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复杂。他明白了那古老意志中为何既有威严,又有愤怒与悲哀。
“终末教派的目标,是澜?”星洛立刻意识到了关键。
“恐怕不止。”林风眼神锐利,“他们崇拜终结。一个被深渊污染、陷入疯狂、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上古存在,对他们而言,或许是完美的‘神只’化身,或者是……用来彻底引爆圣柜,完成所谓‘终极净化’的最佳催化剂!”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在众人消化这惊人信息时,白幽的身影如同轻烟般从侧后方浮现,脸色少有的凝重:“队长,有东西盯上我们了。不是终末教派,是这里的‘土着’……很多,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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